回腳,站起身:“是我讓他們過來的,怎了?”
那名束著抹額的少年仍是彬彬有禮向張屏道:“但這戲耍班子,確是我們帶來的。與殿下無干。”
又一名少年道:“是啊,你這一口一個違律的,不然就將我們拿下嘍。”
其餘幾個少年幾聲悶笑。
蘭珏起身一拱手:“殿下恕臣違令,臣……”啟檀又一抬手:“沒你的事。”朝亭外再走了兩步,居高臨下朗聲道:“他們是我叫來的,這戲耍也是我想瞧他們才帶來的,違了什麼律,你只管和我說便是。”
張屏抬起眼皮看著他:“此乃違制,但所犯非刑律。非本縣所能處置,本縣只能按律上稟,園中損毀,會先詳列條目,請諸位照價賠償。諸位若無公函,也不可繼續在此逗留,請速速離開。”
蘭珏又朝啟檀一揖,轉身向亭下緩聲開口:“張知縣,本部院奉旨侍奉殿下,若殿下作為有不當之處,本部院身在此處,第一當問侍奉不當之過。”
張屏向他恭敬一揖:“大人身在休省中,且不能直接過問地方政務。下官從未向殿下明言行館規矩,乃下官之過。只是此時已言明,還請諸位速速離去。”
那束著明珠抹額的少年又一笑:“這些都是我等的過錯。園子的損毀,折算出來,我一定照價賠償。”又轉身向啟檀一禮,“今日過來卻給殿下添了事,是我等錯了。便先告退,來日再來瞧殿下。”
啟檀一挑唇角:“不成。我還悶著,你們怎麼能走?再讓人重把席面擺上,拿戲單子來,咱們再吃一回酒。”
那少年道:“殿下傷處未愈,也禁不得我們鬧,還是靜養為上。我們真就先告退了。”
啟檀冷冷一呵:“你們是瞧我成了庶人便不聽我的話了罷。今兒我不說走,都不能走。”
張屏皺眉,微抬起頭,蘭珏轉身又向啟檀一揖:“殿下,容臣失禮。然下午殿下便將移駕念勤鄉,此刻確宜稍憩片刻,好生進膳。”
啟檀臉色一變:“怎的下午便走?不是還得兩日麼。”
蘭珏道:“殿下恕罪,確係今日下午移駕。先時是臣未能詳細稟明。”又回身看了看亭下,“幾位公子既恰好在豐樂縣內,得知殿下移駕,前來問安,合情合禮。只是臣這裡疏忽未能知會縣衙,著實有過。幾位公子便伴殿下再略坐片刻,稍後一同用膳罷。”
眾少年中為首的那抹額少年立刻躬身道:“多謝侍郎大人,是小子等不知禮數,擾了行館與殿下清靜,稍後定將償金與賠罪信一同送到這裡衙門。望殿下恕罪。”
啟檀哼道:“你們有什麼錯,一口一個恕罪的。”
蘭珏含笑:“諸位前來,正是與殿下添了許多興致。微末小事且先暫放。諸位先請亭內坐下。也請殿下先容臣告退片刻,安排些許事宜。隨後再來侍奉。”
啟檀不甚耐煩地道:“成,你先下去吧。”
幾名少年也向蘭珏施禮:“多謝蘭侍郎。”隨即入亭內坐下。
眾僕役沉默有序地安排戲班眾人撤下,清掃園內,重新捧上茶果。蘭珏緩緩行至張屏身側:“本部院有些事務要知會縣衙,張知縣一同出園吧。”
張屏應了一聲遵命。蘭珏徑直向園外走,出得甬道,卻見何述攜兩名小童立在遊廊下,張屏垂下眼皮,恭敬向何述見禮。何述看也沒看他,只懶懶向蘭珏一禮,蘭珏客氣還禮,兩人均未多話。待張屏跟著蘭珏一前一後轉過遊廊轉角,何述方才微微側身,向那方瞧了一眼。
兩個小童眨了眨眼,何述捋一捋長鬚,又半閉起雙目。
張屏隨在蘭珏之後出了行館,徑直回到縣衙後堂,左右看出氣氛不對,識趣退下,合上房門,蘭珏端坐到上首椅上,方才緩聲開口:“張知縣,不論你先前看過多少戲文話本,都須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