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愕然的看著那個不知是什麼時候出現、奪走他們眼鏡的陌生人。
古音也注視著那個人,從她的角度看過去,他很高,但非常年輕,時值冬天還穿著無袖的上衣,像是一點都不畏懼這寒冷似的。他的頸子、手腕以及腰上繫著好幾條銀製粗鏈,他的打扮讓在場的小男生們心生警戒以及畏意。
他帶著一絲玩味的眼神一一掃過在場的人,每個被他看了一眼的小男生更確切清楚的感受到那股懼意,不約而同的往後退,直至聚攏成一團,成了和他對峙的場面。而她,就在中間。
“安靜多了。”莫天邵輕輕吐出一句話,嘴角傲慢的往旁一撇,看著他們的眼神,猶如看著次等生物般的讓人感受到那一股輕視。
小男生們全噤不作聲,就算他們是小孩,仍可感受得到他散發在外的一股危險氣息。當他一說話時,雖然只是輕輕的一聲,仍讓他們駭退了幾步。
莫天邵有趣的看著眼前縮成一團的人,半是好奇、半是惡意的朝他們走近一步,小男孩們立時潰散,幾乎在同一時間轉身就跑。
“哈哈哈……”他發出一陣諷刺的笑聲,整個人氣質狂妄得猶如不可一世的君王。
古音站起身,朝莫天邵一步步走近,他立即停住笑聲,居高臨下的看著她。雖然她頭髮凌亂,身上的衣服有多處髒汙,但是不同於小男生們驚駭的反應,她只是平靜淡然的走向他。
在距他半尺遠的地方,她停下腳步,仰頭看他。他被她挑起了興趣,與她對望,身形仍不動如山,傲慢得像君王巡視他的臣子般。
古音看著男子,明瞭他並不是出於好心替她解困,至少他並沒有打算把眼鏡主動還給她,於是她開口:“把眼鏡還我。”語調不卑不亢,平靜得像是理所當然。
他挑起眉,仍是不語不動。
古音朝他伸出纖小的手掌,又說了一次:“把眼鏡還我。”小小、秀氣的面容上有著堅持。
莫天邵無表情的面容上閃過一抹狡獪,他揚長手把眼鏡送到她面前,在她伸手欲取的時候,突然方向一轉,將之往一旁的河中擲了過去。
她的視線從被拋落河中的眼鏡上移開,而後看向眼前兩手環胸、神色自然平常得像是絲毫不覺得他的舉止有多麼不應該的人,她明白,他就像剛剛那些人一樣,只是覺得好玩。
她暗自憤怒,但也知道,憤怒對這種人來說只會讓他覺得更有趣,她清清楚楚的曉得。太熟悉了!她的身旁有太多這樣子的人,只是,讓她想不到的是,眼前的人竟也會是其中之一。
她只看了他一眼就轉身直直走向河邊,脫下鞋子,一腳踏進河裡,往眼鏡落下的地方走去。
她走得極不安穩,河裡鬆軟的泥土讓她不好行動,幾度腳步打滑,還好都在將跌倒的一刻穩住了身子,她小心翼翼地一步步往前走,直至河水已深至膝蓋,她才打住,彎下身,雙手在河底打撈。
她的衣褲已經溼了,長長的辮子也浸在河水裡,她一邊緩緩的移動,一邊雙手不停摸索,小小的身子從岸邊看來如已快被河水淹沒般。
莫天邵仍站在原地雙手環胸,事不關己的看著,眼神中看不出任何情緒,一點都沒有伸手援助的樣子。
過了一會兒,就在他準備走人的時候,古音突然驚呼了聲,整個身子一瞬間完全沒入水中。他停下腳步,看著她掙扎,不想理會的準備再次走人時,一具小屍體浮在水面上的畫面無預警的竄入腦際,他頓住身子,再往女孩的方向一瞥,仍沒看到她站起的身影時,他低咒了一聲,邁開步伐,慢慢的往她沉沒的河中走去,手一撈,準確的將已昏迷的小小人兒扛上肩。
昏迷中,古音覺得極度不舒服,她喝了好些水,胃部正漲的時候,又被人倒掛著大步走,腹內如千軍萬馬踐踏而過般,又如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