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糖的契約中有寫交換週記的規定,而這本本子就是我和言緘默的交換週記。
我拿起本子,翻到上週末我寫的週記,掃了一眼,我想,應該是那句話刺激到了言緘默。
【今天收到工資了,超級開心,在貴族區當言緘默的方糖其實也沒有想象當中那麼糟糕,雖然經常被某個人的幼稚行為弄得哭笑不得,但是看在工資的份上,我忍了!】
就是因為這句話嗎?
因為這句話,他認為我是為了錢才督促他上課,陪他一起讀書,等等,他是不是誤會了我?
“你真的是這麼想我的嗎?”如果是這樣,我感到難過。
真是好心遭雷劈,一時沒保護好,心就被刺傷。
原來我在他眼裡是拜金女嗎,真可笑,我煩躁地將滑到胸前的長髮撥回腦後。
陽光如利劍穿過言緘默的身軀,剩下的刺痛了我的眼睛,正午火辣辣的陽光透過玻璃,絲毫沒有削減。
“在貴族區,我最羨慕的人是奇和子葉,奇在小學就找到了他所珍視的童瞳,子葉和棠玄是從小玩到大的好哥們,我一直在找屬於我的方糖,一直找,一直找,想把整個世界都挖空,也找不到。
“小學的時候,方糖的父母都教育他們,為了金錢如何奉承我,迎合我,方糖的笑容是不是發自內心的,我能夠看見,能夠感受。初中的時候,方糖可以為了一己私慾偷拍我,並拿照片放到網上去賣。後來……”他停頓了一下,像是換一口新鮮空氣,“後來,我不停地換方糖,心裡的空虛就是無法填補,就像個無底洞一樣可怕,時間越長,這個洞越深,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將這個洞填滿。”他背對著我,懊惱地揉著前額的碎髮。
窗外的富貴竹的杆子百無聊賴地泛綠,葉片的尖端卻開始發黃,桌角新換上的玫瑰紅得妖嬈,黃的典雅,白的純潔。我忽然覺得他好寂寞,那高大的身影在我看來是那麼孤單無奈。
“那麼言緘默,你認為我對你、對大家的付出是虛假的嗎?我的笑容是假的,我每天督促你上課、完成作業是假的,都是假的?”我不滿他對我下的結論,皺起眉頭,走到他面前,昂起頭質問他。
他回頭看著我,又垂下了眼簾。
“不是,我感覺到你是真心的,唉,對不起,我今天只是感到不安,我不該遷怒於你。”他抬起手,將我髮尾快要滑落的手帶綁好。
我還是第一次聽他對我說出他的心聲,我深切感受到他是王座上的孤獨的國王,而我,我想成為能夠輔佐他的忠心耿耿的大臣,心中有個聲音吶喊,我想更瞭解他。
“那時,寧舒剛來到我們貴族區,她有一頭漂亮的長髮,她的聲音沙啞柔和中帶著堅定,每一天的她都充滿了活力,儘管她有點公主病,有時候大家會讓讓她,在我看來,她永遠都是積極向上,健康快樂的。我向爸爸申請讓寧舒當我的方糖,但我們家族的規矩不像初和末他們家那麼寬鬆,繼承人不被允許選擇其他家族的繼承人為方糖。
“寧舒和每一個人都相處得很好,我對她偶爾會有所表示,其實我不知道她內心是持什麼態度,一切都是懵懵懂懂,迷迷糊糊的。七夕那天,我還是忍不住向她告白了,她答應的時候,我以為整個世界都點亮了。可沒多久,她便連招呼都沒打,就匆匆去了國外,我們整個貴族區連一個原因都不知曉。我以為她是怨我和方糖相處的時間太長,因為她總是抱怨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我身邊有方糖當電燈泡,她不喜歡我的方糖,後來我像中了詛咒一樣,至少每三個月換一次方糖。”
“原來是這樣啊。”
所以,羅寧舒的歸來,多多少少影響到了言緘默的心情吧。
能夠左右他心情的人,想必也是對他而言重要的人,我什麼時候也能左右他的情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