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子戾氣,洗刷了一個精光。
“我這是在做什麼?難道還嫌清兒不夠害怕我麼?我是這費了多大了力氣,才使得她見到我不打顫,不發抖,能好好說話了?”
“怎麼能因著一個畜生,就亂了心扉,要是嚇得她再縮回殼子裡去,我捏死仇人千次,又有何用?”
齊玄輝現在最是明白,哪頭重哪頭輕,知道崔婉清現在就是自己的心尖子,那是半點容不得閃失的,那裡還敢自己把心頭肉給創磕到了?
這面上即刻便換了笑顏,裝作沒有看到崔婉清的害怕樣子,柔聲對人說了句:“你這次南行,我送你兩個婢女使喚可好?”
“啊?婢女?”崔婉清看著面前的人,笑的比身後的陽光,還要燦爛幾分,心裡頓時一震。
暗暗在心裡唸叨了幾句,“他不是活閻王,他是齊玄輝,他不欺辱我,也不會輕視我,更不會無緣無故的毒死我。”
“他做什麼都是為我著想,更願意為了我去死,崔婉清啊崔婉清,你可千萬不要把完全不同的兩個人,給混淆在一起啊!”
如此唸叨了幾遍,她才算是回過神來,不知不覺中,又將齊玄輝所說的話,重複了一遍。
接著才奇怪的問道:“你身邊伺候的,不都是宮女麼?那裡來的什麼婢女呢?”
齊玄輝輕輕一笑,唰的一聲開啟了紫檀木縷空雕花柄的紙扇,依然自得的扇著風,活脫脫是睿王爺平時拌瀟灑的模樣。
崔婉清見狀心裡越發輕鬆,“這壓根就是決然不同的兩個人,那個殺人不眨眼的,什麼時候還這般不顧身份的,逗我笑過?”
面上也是漸漸緩和了過來,自然而然的溢位了一抹笑顏。
齊玄輝正是故意裝怪,逗崔婉清開心的,此時一見計謀得逞,心中一鬆,口氣歡快的說道:“這兩個婢女可不是宮裡的女子。”
“她們兩人是對姐妹,家裡原本在江湖上也是有點名氣的,只不過分支的小人,卻和仇人內外勾結,將本家給滅了。來了個本末倒置。”
“她們倆和手帕交,遠去省城辦事,三日未歸家,這才堪堪的躲過了一劫,回家後看到被焚燬的宅子,多虧當姐姐的機靈,硬是壓住妹子沒有上前。”
“轉身就帶著妹子開始了逃亡之路,就這,路上也是幾番驚險,好在是福大命大的。居然讓這一對姐妹。跌跌撞撞的,來到了京城。”
說到這裡,齊玄輝將扇子旋轉了一個漂亮的花兒,頗有幾分玉樹臨風的感覺。引得崔婉清又看的呆住。
他是輕聲一笑。對著崔婉清扇了一扇子風。溫聲問道:“你可還記得我身邊的侍衛樑棟?”
崔婉清正在對著這俊秀如蘭芝玉樹的男子,浮想聯翩,猛地就迎面來了一陣風。一下子就涼到了心裡去。
聯想齊玄輝此問,她腦中瞬間就想到了,在密林中出現的,那位身形高大,身手矯健的軒昂男子。
也顧不上剛才發花痴,被正主兒戳破的尷尬勁兒,忍不住連連點頭道:“記得,莫非這被滅的是他們家?”
齊玄輝呡著唇角搖了搖頭,嘆道:“不是他的本家,乃是他的恩人家,這家的族長,昔年曾經救過他一命,”
“見他本性良善嗎,待人陳懇,很是讚賞,還贈了他銀錢,助他去奔前程。”
“要不然,他哪有命來到京城,中了武舉,來到我的身邊伺候?”
話說到這裡,崔婉清已經大致猜出來了點意思呢,她歪著頭笑道:“可是那位族長,見樑棟少年英雄,心生喜歡,便將女兒許配給了他?”
“現在他未婚妻的家中除了滅門慘禍,可不是就進京來尋他做靠山了?”
齊玄輝合上扇子,笑著在掌中輕拍,“哈哈,清兒果真聰明,可不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