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昔耶補不補償他,他早就知曉了自己的結局。他這樣的從容不怕,不貪不妄,到讓小花覺得他們佔了安世朝天大的便宜。
昔耶很快就將製造幻境的時間地點工具安排好了。
所需的工具,是一件承載了安公一生回憶的物品——一截乾枯的樹枝。
所要求的時間,自然是昔耶和小花有空的時候,何況,安世朝想將安懷袖送回九江郡她親爹那裡之後再開始。
而地點,就定在這間小院子裡,這裡據說是他夫人斷氣的地方。
小花表示這麼早將安懷袖送走,萬一接下來哪一天很不巧安公就發病了,要如何是好。可是在她見到安懷袖頻頻對昔耶獻殷勤,將昔耶一直送到桂花林的時候,妒從中燒,恨不得將安懷袖直接打包扔回她老家。一個還沒及笄的小姑娘,況且現在是秋天,怎麼就春情盪漾了呢?
小花正在為這件事犯愁的時候,卻已經到了青庭,她自然不會將自己吃醋的事情講給昔耶聽,而且,昔耶有點怪。
方才離開的時候,昔耶終於主動詢問了一下,是誰將他這裡的事情告訴安公的?
安公是怎麼回答的,小花沒有聽清,因為她當時正竭盡全力的去查探安懷袖的底細。
等到安公起身送他出院門的時候,說了一句:“你父親很想念你。”
小花覺得昔耶的臉刷的一下就發白了,感覺被人點中了死穴。
她一路上都不敢去問昔耶為何臉色這麼難看,等到昔耶將她能吃的點心端出來,她也是磨磨蹭蹭的好一會兒才貼過去,正等著昔耶投食,卻聽見他冷聲道:“我沒有生你的氣,小花不怕。”
小花瞟了一眼,咬著唇低聲說:“那為什麼你臉色這樣難看?”
他坦然專斷搖頭:“不必知道。”
小花被點心噎了噎,氣得直瞪眼睛:“你怎麼可以這樣?”
他毫無自覺性:“哪樣?”
小花急眼:“明明很生氣的···”
話未說完,便被昔耶蜻蜓點水的啄了一下唇,那人又掰了一小塊點心塞進小花的嘴裡,嘆口氣:“現在,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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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世朝與蘇皎月定的是娃娃親。
因為是娃娃親,便可知道兩家的關係是非比尋常的,安世朝的母親王氏和蘇皎月的母親謝氏均來自清貴之流聚集的曲城,而且是閨中密友。
兩家夫人主母走得很近,安家和蘇家在九江郡的關係本就是良善,也是因此頻頻往來,最誇張的說法便是,王氏吃了一塊芝麻糕覺得好吃,只剩半塊了也要著人給謝氏送過去。
可是這樣親密的關係,兩家子侄親如一家兄弟姐妹,蘇皎月卻從未見過安世朝。
但小孩子心思淺,母親告訴她,世朝是她未來的夫君,雖然年紀尚幼,但是也該避諱,減少往來。
幼年時候的記憶本就薄弱,僅有的那幾面也被時間沖淡,在蘇皎月的心裡,關於安世朝的記憶只剩下他是她未來的夫君,與他瘦弱,弱不禁風這兩點。
她十五那年行及笄禮,恰逢父親從九江郡郡守升任為中州刺史,雖然刺史與太守同屬一級,但是中州富饒,歷來有南國糧倉之稱,比九江郡不知要繁華幾倍。
蘇父要到中州述職,與蘇父伉儷情深的蘇母自然要跟隨,蘇皎月的兩個哥哥都已經外出求學,蘇皎月的去留則成為問題。
蘇父並不願意將女兒帶往中州,路途遙遠,且他剛去上任,裡外都需要打點,皎月已到及笄之年,蘇父對安家的家風頗為讚許,與妻子商量之後,便提出了儘早完婚的意思。
這一天,蘇父登門商量兩家兒女的婚事,沒想到卻被安世朝的父親婉拒了,言語中大有將婚事退後的意思。
安家想要推卻婚事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