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有些壓抑,也有些尷尬。
畢竟,尋日裡大家都是以義薄雲天,義氣無雙的好漢自詡。
可是現在……
在現實面前,他們所要考慮的問題,就絕不是隻有“義氣”二字那麼簡單了。
他們不僅是他們自己。不只是一個義氣熱血的少年郎。
義薄雲天,名滿江湖,仗劍行天涯的夢想,永遠都只能是夢想。
他們還是公侯伯府的世子,他們未來甚至現在就要扛起許多頂天的責任。
他們背後牽掛的干係之大,甚至可以影響到整個大秦的格局走向。
若他們真的只是單純的熱血中二少年,那他們也坐不穩世子之位……
“你幹什麼去?”
見賈環站起來,牛奔皺眉問道。
賈環笑道:“我就去看看。”
牛奔瞪了他一眼。道:“有什麼好……環哥兒,你放心。他會想明白的。”
賈環點點頭,笑道:“我明白,我就去看看。”
說罷,又和其他人點了點頭,朝後面走去。
……
“風哥……”
校場邊,秦風手提一個酒囊。仰起頭,仰視著湛藍墨染的蒼穹夜色,時不時的灌一口烈酒。
像是想用伏特加的炙辣火烈,來壓制住內心中痛苦的煎熬和無助的苦澀。
賈環走到他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著喚了聲。
秦風沒有回頭,而是又大口灌了口酒後,嘖了聲,才苦笑道:“你放心,我不會生他們的氣,更不會生你的氣。他們說的有道理……
環哥兒,當真不能畫出地圖來嗎?”還是不死心。
賈環卻緩緩的搖了搖頭,輕聲道:“差之毫米,謬之千里。”
秦風聞言,沒有疑問到底是什麼樣的路線,才會有這種誤差,他只是有些絕望的搖搖頭,繼續大口飲酒。
賈環知道,這個時候,秦風需要的不是“巧言令色”的安慰,他只需要安靜的陪伴,和聆聽……
“我很小的時候,許是從剛記事起,我娘就經常告訴我,說爹是一名蓋世英雄,乃國之干城。
儘管我見爹的時間很少,很少……
但只要有機會,他就會將我抱在他寬闊的肩膀上坐著,讓我看他在大帳內,與索子叔他們討論軍事。
他笑著說,這也算是為將來做準備,還讓索子叔將宇哥兒、恆哥兒他們也帶來。
那時的日子,過的可真快樂。
爹爹他們四處出擊,南平青塘,北震內蒙,又西出嘉峪關,深入西域,擊斃了厄魯特汗王,從而建立了哈密衛大營,為大秦拓土千里。
爹也是從那時起,憑藉厄魯特汗王的腦袋,晉封為了武威侯。
爹抱著我,站在哈密衛大營的最高處,帶我瞭望西域河山。
他說,風兒,你要記住,這是我大秦的領地,寸土不可失!
我當時年不過七歲,好奇問道,爹,這不是騷韃子的地盤嗎?
我爹聞言大笑,他說,風兒,你記住,當你坐在大秦的戰馬上時,就要時刻牢記一句話:凡日月所照之地,江河所至之處,皆為我大秦的疆土。
這句話,我一直一直都記在心裡。
也是從那時起,我就認為,這世上再也沒有比我爹更了得的英雄了。
我相信,他永遠不會倒下,更不會戰敗……”
言至此,秦風哽咽難語。
此次之事,對秦風的打擊,著實太大了,信仰上的挫敗。
賈環皺眉道:“風哥,你有沒有問過索叔叔,當日的斥候到底是因為什麼緣故,怎麼會連藏兵二十萬大軍的林子都發現不了?這怎麼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