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的,輕輕在她蒼白的唇上印了一下,溫暖而柔軟。
“我對你,從來不說謊的。”何子珏喃喃道。
金一諾和金石頭來到疫莊,疫莊位於一處遠郊,才一進入疫莊就仿若踏入了死亡之境,整個莊子靜悄悄的詭異,白霧繚繞透著一股子的酸臭味。
金石頭和金一諾各用厚厚的紗布矇住了口鼻,一間間的屋子裡找遊子吟。得了疫病的人一般都會送到這裡隔絕起來等死,每一間屋裡的人都枯瘦如柴,呻吟不絕。少許的幾個大夫穿梭在各個病人屋子裡,人實在太多了,很多人他們都照顧不過來。
他們經過一戶戶殘破不堪的屋子最後才找到了奄奄一息的遊子吟。只不過半月不見,他瘦得皮包骨頭,原本白淨雋秀的臉上黑黃黑黃的,酸臭的身上引了不少的蒼蠅盤旋,黑油油的床旁擺著一隻木碗,碗裡有著黑乎乎的沖天苦味的藥湯,他正彎著身子伸著枯槁的手去夠。
一雙雪白的手端起了木碗遞給了遊子吟。
遊子吟順著白玉般的手朝上望去,一個全身都籠在遮布里的女子憐憫地低頭凝著他。遊子吟那麼驕傲的人是寧願自己悄悄地死在這裡也斷然不會接受別人的可憐。他揮手就打掉了木碗,大口地喘息地倒在床塌上,入春的天還是有很重的溼氣的,整個屋子又黴又潮,這樣的屋子人就算沒病也得住出病來。
“我千里迢迢的來見你,你就這樣對我嗎?”金一諾委屈地喃喃道。
遊子吟哆嗦著嘴唇虛弱道,“不……不要……你管……”
金一諾美目含淚,倔強道,“你不讓我管我偏生要管,我就是這樣不識趣,你討厭我我還要眼巴巴地糾纏著你。”
遊子吟扭過頭去不想再看到她。其實金一諾不懂,他現在更多的是自卑,這樣狼狽可憐的模樣,讓別人同情自己憐憫自己,那真不如讓自己馬上就死去。
金石頭掀開破舊的簾子走了出去,不一會兒帶回來一個大夫,這個大夫十分的年輕,看起來比金石頭還要小上兩三歲,稚氣的臉上卻有著老成嚴肅的表情,“我師傅去山上採草藥去了,你們的藥方,這些藥材很多都是相生相剋的,若是給病人吃了我不敢保證會不會有事。一切等我師傅回來再做定奪。”
金石頭耐著性子問,“那請問你師傅什麼時候回來?”
小大夫道,“可能半個月。”
遊子吟臉緩緩地轉過來,看了眼小大夫又扭過頭去,眼裡有不可掩飾的絕望和痛苦。半個月,對於一個垂死的人有幾個半月可等呢。他覺得這就是命,幼年父母雙亡自己已經在這個世界是個孤苦無依的人了,死了也算解脫,罷了罷了。
金一諾急道,“難道就不能試試嗎,這個藥方是我們千辛萬苦才求來的。”
小大夫一口拒絕,“不行,否則病人出了什麼問題你們自己負責。”
金一諾還想同小大夫爭辯,遊子吟突然道,“我用你們的藥。”小大夫道,“藥方中很多藥都是相生相剋,很可能你一副下去就要了你的命。”
遊子吟苦笑,“早死也是死,晚死也是死,不如給我個痛快。”
金一諾與金石頭跟隨者小大夫來到一處住處,裡面有不少草藥,他幫著他們按照了藥方子抓了一劑藥便讓他們自己下去熬。
熬好了藥,金一諾卻不敢給遊子吟端去了。
金石頭一聲不響地搶過熬好的藥給遊子吟送去,遊子吟問都沒問一聲毫不遲疑地喝了下去。金一諾追到門口扶著牆等他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