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娘子拍掌叫好,「神女英明!紫筍茶湯清幽高爽,啜飲入口如嚼松柏之魂,有名士風味,正切中貴客的喜好。」
她說完,望向元奉真的眼神更加崇拜了。
元奉真被她熱情的目光盯著,不明所以地回看她一眼。
太子什麼好東西沒吃過,再好的茶也搬不上檯面,既然做什麼也討不到好,隨便應付就行。
不讓用蒙頂茶,只是因為她愛喝,此茶昂貴,信徒難得供奉給她,好東西當然不能便宜外人。
巧娘子興奮地碎碎念,「太子殿下就要來了,您緊張嗎?」
不等元奉真回答,她先自答了,「我緊張死了!我這輩子見過最厲害的人是縣老爺,這回算是光宗耀祖了!」
太子駕到的時候,她跑去偷看了。
只看了一眼,目眩神迷。
她跟元奉真比劃道,世界上竟然有那麼大那麼華麗的馬車,那麼多衣裳華貴的侍從,年輕的太子殿下和世家公子,他們下車的時候,她的眼睛都不知道先看誰,只覺得眼前有祥雲在飄,一群神仙人物從仙宮走下來。
她紅著臉告訴元奉真,「您待會一定要看看那位穿道袍的公子。」
她不知道怎麼描述那位公子的氣質和容貌,不停地強調說「好看得不像世上的人」。
元奉真不以為意,一名道童氣喘吁吁地跑進來,送來了陶守靜的親筆信,看道童的神色,師父今天不太順利。
時間緊迫,信紙上只有寥寥幾句情報,介紹了來者的身份。
除了太子殿下,充當幕僚的有清河房氏、陳郡謝氏、會稽易氏。
元奉真頗有興致地揚起眉,來的是那兩位名揚天下的公子。
當今天下,世家門閥的權勢高於皇權,其中最煊赫的世家無非是房氏、謝氏兩族,她倒要看看,門第高貴的貴族公子,是名副其實還是虛有其表。
道士來報,「神女,太子他們已到了。」
元奉真悠然地拿起另一本經書,「讓他們等我……半盞茶的時間。」
靜室。
太子等人神情各異,除了房冶,每個人的表情都不太好看。
他們身份高貴,從小到大誰見到他們不誠惶誠恐,這個元奉真比陶守靜還傲慢,竟敢讓他們等她。
太子臉頰邊的笑渦更深了,他暗忖著,待會一定要找個藉口,把元奉真扒光衣服綁在馬後拖行示眾。
易辛最沒有耐心,作為不折不扣的紈絝,又懷念起被他留在繁華帝都的美人們。
他家世最低,在這種無聊的氣氛下,不得不主動出來說話取樂。
他唯一擅長的話題只有女人。
但他坐在一本正經的房冶和假正經的太子身邊,感覺如坐針氈。
太子還沒有納妃,按照禮制府中倒是養了不少姬妾,也笑納了很多臣子贈送的歌伎,那些女人他享用了沒有,易辛是不清楚的,但現在太子正營造不近女色的賢明儲君人設。
房冶嘛,真真正正的白紙一張,從小體弱多病被家族寄養在道觀,後來身體養好了,卻迷了上修仙之術,乾脆斷情絕愛,出家修道了。
易辛注目房冶風流的眉目,越發覺得他可惜了。
他頗為誠懇地說,「阿冶,我回去給你送幾名舞姬吧,我沒用過,還是乾淨的,不過你沒有經驗,第一次還是找有經驗的女人引導比較好……」
房冶打了個哈欠,謝晦生聽不得這些淫言穢語,先一步發作了,「易辛,閉上你的嘴。」
太子笑呵呵地在一旁拱火,「靈問,你家中至少有四名填房丫鬟,你在矜持什麼?」
謝晦生刻薄地回答:「太子殿下,論言談風度,寧王殿下比你小三歲,遠在你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