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了下去。無涯頓了頓,引過容軒,在唇間落下久違的一吻。容軒起初迎合著,覺察到他的雙手開始在自己周身不安分起來後,有些羞赧地推開了他。
“別鬧。”
無涯輕笑一聲:“還知道生氣就好。”
容軒一愣,隨後跟著一起笑出聲來。什麼事都瞞不過他。
“朝堂上有些煩心的事罷了,別擔心。”
自回宮後,容軒瘦削了不少,一個月不見,和無涯離宮時相比又是清瘦了幾分,身子看起來更加單薄。短短几月時間,臉上的稚氣已然被朝堂之事削去了大半。
容軒“代為監國”後不久,容王后就退居幕後,不再主事。玄月一直對容軒避而不見,容王后隱退之後,她更是主動請願前去照料容王后的起居。容王后深居之所裡朝堂甚遠,容軒忙於前朝更是顧不得後宮,連向容王后請安的次數也屈指可數。掐指算來,回宮相見後,已有數月沒有在宮中見到過玄月了。容敏請命入了軍營,在軍中擔任要職,也是常常不在宮中。鬼決沒有立刻迴天澤山,而是暫時呆在了太醫院,並不掌事,只是為了方便容軒傳喚。
朝臣心寒,親眷疏離,獨挑大樑的容軒會有多辛苦無涯再清楚不過。
“出去吧,這裡冷。”良久,無涯忽然開口勸道。
“再冷,能冷過人心去麼?”
無涯抿了抿嘴,臂膀摟緊了容軒,帶他走出冰室。
已經是深秋,縱然秋日還有著一絲暖意,也抵不過印入眼簾的滿目蕭索。宮中早就沒了桂花的香氣,重陽金菊也過了花期,不久前被宮人斂回了花房。偌大的容宮中滿是落葉,宮人們日日清掃,一夜秋風捲過,依舊落得滿院枯黃。常青的松木,在此時看來更是綠得發冷,沒有半點生趣。
“東線如何了?”
“傷亡慘重。”
容軒接了一葉枯黃在手中把玩,聽到這句話,手上的動作忽然停了下來。
“景國呢?”
“損傷過半。”
唇邊暗暗升起一絲笑意。
“這次去可見到容敏了?”
無涯點了點頭:“敏郡主已經升為副將,由顏二將軍帶著,顏將軍將她保護得很好,只是……”
“只是什麼?”
“一次上戰場的時候,容敏不慎落馬,差點被俘,這裡……受傷了,留了痕跡。”
無涯說著,照著自己顴骨的位置往眼角下方一劃,容軒心裡一陣抽痛。
“太醫……”
“太醫說傷口很深,救治得又不及時,恐怕是抹不掉了。”
男子身上的傷,是榮耀,是自豪,女子臉上留下一世的傷痕,也許就是遺憾了。容軒垂頭默默,一股愧疚感油然而生。
一陣寒風吹過,容軒不禁打了個哆嗦,鼻尖的冷意比剛才更甚。
“快要入冬了。”容軒道。
“怕冷麼?”
容軒抬頭看他,凝重許久的面色終於綻開一絲真切的笑意。
“你在我就不怕。”
靜靜牽過手,輕輕拉近,緩緩摟入懷裡。袖長手指穿過容軒墨黑綢緞一樣的長髮,青絲間有一種年少的味道,乾淨得讓人忍不住想要攏在手心守護起來。
無所謂曾經發生過什麼事情,也無所謂他是怎樣的身份,只是想能夠陪在這個人身邊,想無論何時眸中都印著一抹茜紅,想懷裡這個人,永遠只看著自己就好了。
意外的打橫抱起,讓容軒一臉的尷尬。
“喂,別把我當女人似的抱著。”
“當初是誰讓我這樣一路抱回容宮來的?”
容軒臉上一辣,彆扭地轉開頭去。無涯抱著他沒走幾步,立刻感覺到懷中的人整個身子都僵硬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