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徵調城內所有商戶的帳篷、席子、被褥等物,儘量多的安排坊內未被隔離的居民吃住都在這些“防疫場”中。
而地震發生在三月初二的凌晨寅時二刻。
正在熟睡中的人們都被大地的震顫給驚醒了!
便聽地下傳來轟隆隆的聲音,彷彿地龍在下面咆哮,整個城市都在搖晃。
“啊啊!!”
“地龍翻身了!”
人們驚恐的大叫。
震中在南城偏北的合豐坊,由這個點向四周輻震開去,整個南城都處在強震中,並影響到東、西、北三城。所有房屋都在搖晃,有的牆面開裂,那些不堅固的民房幾乎都倒塌了,地上也裂了大縫,能掉下人去,一些排汙陶管被震得開裂或斷成兩截,糞水肆流。
幸運的是,有大半百姓都睡在外面的“防疫場”,被掉下的房梁或垮塌的土牆、柱子等壓死壓傷的還是少數。但不幸的是,南城的三個霍亂隔離區都處在強震帶,大夫和守兵都飛快的往外跑,那些被隔離但還未確定染疫的百姓也往外跑,慌亂中不知跑出了多少“帶疫者”,黑暗中磕磕碰碰的又不知死傷了多少人。那些已經染疫的患者無力出逃,不是死是傷,算僥倖沒死的,這種情勢下也只能等死了。
地震只持續了不到一百息,但給人感覺卻是漫長的時辰。
地震後仍然一片黑暗,大半個廣州城一片瘡痍。不知有多少人在黑暗中哭嚎,而在夜裡,即使打著燈籠火把,也很難搜救。那些被壓在瓦礫下的,只能在痛楚和恐懼中等死。而官府只能顧及到防疫場,派兵衛以武力維持秩序,防止驚恐下的人們亂跑發生踐踏事故,在地震停止後又立即派出官吏四處喊話,穩定人心。
倖存的人們在瑟瑟發抖中終於捱到了天亮,舉目望去,便見四周一片悽慘景象。
“地動後,才是考驗啊。”道瀟子嘆著氣說。
虞廷芳臉上和官袍上都是塵灰,完全沒了世家主的清貴,聽到道瀟子這句話更是滿腹苦澀,大震後往往是疾疫流行,何況還是已經染疫的城市?現在防疫場只是簡易的避難場所,這麼多人擁擠著,吃喝拉撒都集中著在這裡,怎麼不得病?地震後必定有排汙管道破損,糞水橫流,可能有很多水井都被汙染了,必須得重投清毒藥。還有那些逃出去的疫患和帶疫者,也是隱患,必須派人抓捕,重新投進封鎖區。想起這些一攬子事,他覺得頭痛。
好在,不幸中的大幸,提前做了佈置,否則,會死更多的人。
這一回多虧了道門。
虞廷芳心生感激,理了理官袍,轉身向道瀟子和沈清猗各鄭重的行了一禮。他清楚的知道,如果沒有這位道門地位高的藥殿長老,以及代表沈綸的沈道師表態支援,不會有這“防疫場”,事實上是地震避難所的設立。而在震後,還要更多的倚賴於道門藥師的力量。他這一禮,行得心甘情願,道謝的話語也是真實懇切。
道瀟子和沈清猗都回了一禮。
虞廷芳帶人離開後,沈清猗眸子看著北面,微微蹙了下眉,道:“這事……有些奇怪。”
她的聲音很低,僅道瀟子聽見,他抬了下眉,心道:是有些奇怪。這種烈度的地震,難道司天監一點都沒觀測到?那可是有“太史三傑”。
兩人的懷疑在裴松之抵達廣州後得到了解答。
但一個疑團去了,卻有了更大的疑團。
朝廷的信報為什麼沒有到廣州?
是信鴿出了意外?
還是靖安司鷹哨站出了問題?
“查!”聖人咬著牙,平息了一下怒氣,才沒將茶盞摜出去,“給朕查到底!”
靖安司徹查的結果很快出來了:甲五鷹哨站沒有接到編號庚申一四五的鴿訊,是信鴿出了問題。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