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給三郎君……送了信。三郎君憐民女死裡逃生,便將民女安置在了平城的別院,那地方……那時候沒什麼人住,空得很,民女便藏在了那裡。後來,三郎君離開了秦氏,便帶著民女來到……來到了大都。”
“原來如此。”二皇子與三皇子同時點了點頭,二皇子復又看了看一旁的秦彥柏,調笑地向阿葵道:“你這使女,你家郎君倒是待你甚厚。”
阿葵的臉一下子紅到了脖子根兒,侷促地扭動著衣襟,輕聲道:“回……回殿下的話,郎君對我……很好的……”
她紅著臉將頭垂得低低地,已是害羞得說不出話來了。
見此情形,太子殿下的眼角張了張,遂重重地咳嗽了一聲,提醒道:“這二人既是人證,卻不知他們能證明些什麼?”
三皇子忙將手敲了敲額頭,苦笑道:“這一說起話來,便忘了正事了。”語罷他便轉向了秦彥柏,面含溫笑:“秦三郎,你且將你的證詞說來。”
秦彥柏抬起頭來,坦坦蕩蕩地四顧而視,復又垂首伏地:“草民形容不整,失禮於陛下並諸位殿下,草民萬死。”
不得不說,在這大殿之上,這位秦家庶子的表現,委實稱得上鎮定如恆了。
眾人此時皆是微帶訝然地看了過來,中元帝更是一臉興味,將手揮了揮:“恕爾無罪。”
“謝天子。”秦彥柏似是情緒很激動,語聲微有些發顫:“草民一朝得見天顏,心緒難免起伏。天子神威,果非草民等凡人經受得住的。能夠伏於天子腳下,草民實是三生有幸,便是現下立時死了,亦死而無憾。”
這馬屁委實拍得不大高明,然卻勝在他語出真誠,聽不出半點阿諛之意。
中元帝的心情本就不錯,此時聞言,不由哈哈大笑起來:“不錯,不錯。你這小子倒也有幾分聰明,很會說話。”
秦彥柏不卑不亢地說道:“謝陛下隆恩。草民此刻所言,句句皆是肺腑。我大陳有陛下龍威庇佑,定會昌盛萬代。草民在此恭祝陛下子子孫孫,永世不衰。”
這話越發說進了中元帝的心坎裡去,他不由縱聲大笑起來,那一剎,他愉悅的笑聲好似激起了迴音,在殿中連綿不絕地迴響著,半晌未息。
細雪輕飛,風色淺淺,這樣的冬夜,似乎是很容易叫人歡喜起來的,一如此刻開懷大笑的中元帝。
而當這笑聲被夜風拂散之時,那皇城外的德勝門大街,亦是滿街的歡笑。
行人接踵、車流如織,那踏雪遊玩之人,直是將這雪夜裝點得分外熱鬧。
時人重風雅,掃雪煮梅花。
泗水關大敗的訊息,終究未能掃盡大都城骨子裡的溫軟秀雅,而這場入冬以來的第一場大雪,更是令這風雅有了宣洩之處。
德勝門大街上的各酒肆茶樓,此刻皆坐滿了賓客,而那些沒有鋪面的攤販亦齊齊出了攤,賣蒸餅湯飯的支著桌椅、挑著燈籠,賣絹花脂粉的擎著捧盒,更有賣花少女,攜上幾枝早開的梅花,沿街叫賣。
一時間,酒香、茶香與花香混雜一處,似是連飛降的雪花,亦沾染了這塵世的氣息。
便在這滿街繁華之間,亦不乏有一些不大合諧的身影,比如乞丐。
便在離著“樂天居”酒樓不遠的短巷中,一個蓬頭垢面的男子,縮著身子、攏著衣袖,搖搖晃晃地走了出來,戒備地左右看了看,旋即沒進了人群。
這男子看來已經流浪了許久,身上的衣裳東一條西一根地懸著,滿身皆是髒汙,整張臉也凍得青紫青紫的,幾乎看不出五官來。
見他走了來,路人皆是躲得遠遠地,行經的小娘子更是一個個捂鼻掩唇、滿臉嫌惡地快步逃開,生怕被他弄髒了衣裙。
那男子挪著一雙凍紫了的光腳,蹣跚地走在繁華的大街上,蓬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