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欠身,伸手去接那隻錦囊。

在那個瞬間,沒有人看見,一張折起來小紙條兒,正緊緊貼在錦囊的下方。

纖白而柔嫩的手,指尖靈巧地一捲一勾,那紙條與錦囊便一同落入掌中,而待秦彥梨直身而起時,錦囊被她收進袖裡,自然,那張字條也無影無蹤。

貝錦抬起頭,與秦彥梨相視一笑。

“東西我已經收到了,你便回去吧。我知道你們院兒裡事情多。”秦彥梨柔聲說道,面上的笑意始終不變。

貝錦便屈身道:“三娘子恕罪,我確實不能多呆,院子裡還熬著藥呢,我們女郎一會還要給大郎君送藥的。”語畢抬頭看向秦彥梨,目中流露出含著感激的神情,語聲漸輕:“還要謝謝三娘子贈銀,我阿母的身子好了許多了。”

秦彥梨向她笑了笑,眸色極是溫柔:“這也不是什麼大事,不必再說了。你還是快去吧,勿再耽擱了時辰,也免得管事嫗責罵。我向長姊又討了幾種花種,都不是大好尋的,往後有得是你來的時候兒。”

貝錦微紅著眼眶再行了個禮,便自退了下去。

含笑目送著她轉出小徑,秦彥梨方才站起身來,緩步下了涼亭,自西邊的角門出秋芳閣,轉上了一條頗為僻靜的小徑。

這條小徑似是不大有人走,石頭縫裡生了好些雜草,碧油油地東一叢、西一片,任憑那東風吹著,上頭落了些零碎的花瓣,輕紅配著淺綠,倒也別具一番風致。

相較於西院精緻婉約的江南韻味,這條小徑的粗疏便有些不合宜了,然秦彥梨走在其間時,卻是面含淺笑,一臉的怡然。

從小路穿出去,是一片荷花池,池中碧水幽幽,荷葉也才長出幾片。荷花池後頭是一座極大的假山,自假山的山腹穿過,便是一片頗大的竹林,林自有曲徑通幽,再走了片刻,前方便現出了一所院子。

那院子依牆而建、三面環水,院門前是三級石階,階前一架小小石橋,恰是接引著竹林裡的幽徑,修築得卻是精巧。

只是,這精巧卻是被歲月磨舊了的,帶著殘損的時光的痕跡。石階上留著磕破的齒印,小橋的扶欄間隙滿是苔痕,石縫裡還生著些野花,許是常年被潮氣醺著,花開得軟沓沓地,不見半點精氣神。

仰首望著院門上勁瘦挺拔的“西樓”二字,秦彥梨面上的笑容暗了暗,復又換過一派平靜淡泊的神情,輕提裙襬,跨過了石橋。

在秦府的東西兩院,各有一處類似於幽居之地的院子,不僅離著夫人們的住處最遠,而且房舍簡陋、景緻幽僻,分別便是東院的東曉園,與西院的西樓。

秦彥梨明秀的鳳眸裡,劃過了一絲物傷其類般的悲切,在緊閉的院門前停下了腳步。

門裡傳來了隱約的咳嗽聲,一聲又一聲,不止不息。

這咳嗽聲讓秦彥梨蹙緊眉頭,伸手推開了院門。

西樓望月、醉拍畫欄。

這些詩意灑然的意境,與眼前的西樓卻是根本不搭邊的。

雖名為西樓,但實際上西樓卻根本沒有樓,唯陋室數間,冬冷夏熱,又因為三面環水而潮氣甚重。自從前年秦彥昭逾制之事發生後,秦彥柏便被“發配”到了這裡。

近兩年的時間,鍾氏就像是忘了還有個庶子住在並不宜於人居住的地方,冬天苦寒難耐、夏日蚊蟲叮咬,過得苦不堪言。

這件事曾經被林氏拿來詬病鍾氏,指桑罵槐地說她不慈,然而鍾氏卻好整以暇地回道:“先賢有云,‘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智,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我身為母親,當尊聖人教誨。”

一句話就將林氏給堵得沒了詞。

畢竟,鍾氏也只是給秦彥柏換了個院子住而已,一應四季供給卻是樣樣不缺的,甚至還比秦彥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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