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指點了點左上角的丁巳一格,語聲輕細地道:“這人的命宮落在‘寅、申、巳、亥’之位,在四個位置有一別稱,叫做名‘四馬之地’。這人與舅父的命宮一樣,都落在四馬之地。此命宮通常代表著先天奔波勞碌、一無所獲。”
此語方落,太夫人的臉色便淡了下去。
秦素頭也未抬,繼續款聲說道:“說起來,命宮落在四馬之地其實也沒什麼,因這人的命宮先天極好,有天機、左輔、天馬、天鉞、天福諸吉星會照,雖然有一個旬空兇星在側,到底也不算大凶,卻是旺平之相,稱得上是吉相。”
她說到這裡便抬起頭來,向太夫人淺淺一笑,解釋地道:“好教太祖母知曉,旬空這顆兇星,落在命宮乃是大凶,不過這人運氣好,先天富貴無雙,因此命宮的大凶便也被抵消了,這可是好事兒呢,這人命裡先天便帶著富貴平安。”
太夫人的面上便露出一抹笑來,頷首道:“這倒也好。”寥寥四字,並不再多說。
秦素心下哂笑,面上仍舊是一派平靜端莊,垂眸將視線轉向星盤,凝目看了半晌,驀地嘆了一口氣。
“這人身宮與財宮同宮而處,可惜卻是入了廟,不吉。”她一面說道,一面便將手指點又向了右側第二格的官祿宮,拿了筆特意在其中兩顆星曜上畫了個圈,搖頭道:“也不知這人家中有無做官之人,這人的官祿宮,很是不好,非常不好。”
太夫人面上笑容未減,半字不說,只端了茶盞喝茶。一旁的周嫗瞥眼瞧見,忖了忖,便湊過去輕聲問道:“還要請問女郎一聲,您說這人官祿不好,指的又是什麼?”
秦素仍在蹙眉看著星盤,此時聞言,便拿筆點著被圈出來的那兩顆星曜,對周嫗道:“嫗且看,這官祿宮裡有一個右弼,此星乃是吉星,又偏偏落在官祿宮中,實可稱大吉之相,然可惜的是,這一格里偏偏多了個地劫。有此雙星會照,主官運不保,難免罷黜之命,往往惹來大官非,委實是大不吉的。”
說到此處時,她眼波流轉,在周嫗和太夫人的面上睇了一睇,便又收回視線,明麗的臉上含了一絲憂愁,嘆息地道:“唉,這人真真命不好,若他自己是做官的,只怕今年流年不利,官途不順;若這人自己沒做官,家中卻有人做著官,則家中之人要遭無妄之災,仍舊是難免降官罷職。甚至他家中之事,還要累及無辜之人呢。”
太夫人仍舊在喝茶,面色始終非常平靜。
秦素卻也沒去多看她,又將手指點去官祿宮裡的大耗、喪門、災煞三顆星曜,搖頭嘆道:“再加上官祿宮裡還有這三顆大凶星在,這人可真真是要小心些了,也不知能不能躲過這場天劫。”
言至此處,她又往星盤上湊了湊,凝目打量星盤,口中唸唸有詞,似是在仔細估算著什麼,良久後方才直身而起,向太夫人躬了躬身,明眸中隱著一痕憂色:“太祖母,我方才仔細算了算,若未出意外的話,只消過得今年四月的上半個月,這人的厄運便算是過去了,若不然的話……”
她沒有繼續往下說,唯搖頭嘆息。
“六娘子這意思是說,只要今年四月的上半個月,這個人能夠平安無事,那麼這個天劫便也能平安渡過了,可是這樣?”周嫗輕聲問道。
秦素輕輕“嗯”了一聲:“正是如此。”
太夫人仍舊在慢慢地喝茶,一舉一動都很平靜,眼底深處卻飛快地劃過了某些情緒。
良久後,她方才擱下了茶盞,向秦素笑了笑,溫和地道:“唔,六娘長本事了呢。”
“太祖母謬讚啦。”秦素佯羞低頭,略等了片刻,便放輕了聲音小心翼翼地問:“太祖母,您叫我推的這一盤,到底是何人的命格?若是咱們家的親戚什麼的,您可得囑咐他小心些呢。”
太夫人聞言,微有些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