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修心的自白,馬佩芸的臉色漸漸變得煞白,然後又聽修心話鋒一轉:「不過當我察覺到我的這些貪嗔之時,我也將其真正地放下了。『緣』之一字強求不得,當初我投至楚家,這是『緣』,我被抱離楚家亦是『緣』。我被抱進寺廟的那一刻,我與幾位施主的緣分便斷了。幼時我若是沒有被抱進清水寺,那麼那時的我恐怕就已經死了一次,如今我的生身父母應是佛門。」
「你怎麼可以這麼說?!你可是我懷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來的。你是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怎麼可能跟我沒有關係?」馬佩芸忍不住提高聲音,打斷了修心的話。
楚國雄也因為修心說的話臉色難看,搭腔道:「對呀,楚辰你怎麼能這麼說?你的身體裡流的是我們楚家的血,這一點是你無論如何都不能改變的。」
修心早知道他們會搬出血緣的說辭,他一直不想和楚家人開誠公佈地談談又何嘗不是預料到了這種情況呢?
見到修心抿著嘴不說話,馬佩芸連匆匆地拿出他們早已經準備好的東西並攤在修心面前:「辰辰,媽媽知道你說的一定是氣話。你看看,這是家裡給你準備的房產、車子,還有股份!媽媽一定會把你過去二十年丟失的東西都彌補上的,你不要再嚇媽媽好不好?」
修心到底還是沒有忍住嘆息:「我是真的不怪你們,也不覺得你們虧欠我什麼。使得我離開楚家的不是你們,而是楚意的生母。縱使你們覺得你們這樣是對我有所虧欠,那麼我這身骨肉也算是欠了你們楚家,如此兩相抵消,便也是兩清了。」
看著這樣的修心,馬佩芸覺得恐懼。她在來之前,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即便是修心怨她、恨她,她也一定會好好受著並且努力彌補修心。可是偏偏修心對她既無恨也無怨,他的心裡根本就沒有楚家。
這樣的修心讓她無從下手,她帶出來的東西都成了無用的廢紙。
「楚夫人,兩位楚先生。緣分已斷、勿需太過痴纏,否則便是續上了這緣也是孽緣。」修心不願再與馬佩芸他們車軲轆,將話說清以後便站起身,「佛門與我有緣、有恩,我早已決心遁入空門,此心無悔。我永遠不可能回到楚家,幾位請回吧。」
說完,修心便要轉身離開這件房間。但是楚家人哪裡可以接受呢?
要是修心當真與他們真的沒有緣分便罷了,可是如果他們能上心一點、早日發現不對勁將修心找回;如果修心回來的時候,他們能讓修心感受到親情的溫暖,那麼或許修心如今便不會如此決絕!
「等等!」馬佩芸拉著修心想要離開的衣角,她張了張嘴想要再說一些挽留的話。
可是她卻終究什麼都沒說出來,她雖為修心生母,可她早已沒有了規勸修心的資格。
若說母親和孩子之間總是連著一根長長的臍帶,但是當她識人不清、一心只有楚意,為了楚意不想認回修心的時候,她就親手把這根臍帶剪斷了。
最終,悔恨和痛苦同時湧上她的心頭,她面露哀求,終於忍不住對修心懇求道:「辰辰,你能叫我一聲『媽媽』嗎?」
面對她這個請求,修心沒有回應,只是頭也不回的徑直離開了,馬佩芸根本拽不住他的衣角。
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修心的背影消失在門後。
楚國雄和楚鴻本想攔住他,可他們也知道自己並沒有可以攔下修心的資格。
當從房間裡出來以後,修心感受到了一股如釋重負的感覺。這一次,他算是真真正正地和楚家斷絕了關係。
修心了卻此事後、本想回到原本的貴賓室,可是他卻聞到了一股煙味,他循味望去,卻看到了荊暉倚靠在牆邊。
看到修心出了門,荊暉看上去從容不迫、實際上略帶慌張地掐了手中的煙。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