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彷彿一下子變的空白,楚醉顫顫的將眼睛睜開一條細微的縫,努力的想要看清些,那人卻不見了,她彷彿能看見電梯裡的滾滾煙霧,卻又彷彿忘記了時間,手指碰到身旁地上的手機,那是那個實習生的手機,隱約的她好像又看見一格訊號。
馬上就快活不成了,她還能給誰打電話呢?
打給歆歆?小丫頭會嚇哭的吧……她還那麼小,還不懂得什麼是生命的脆弱……
那她還能打給誰呢?
無力的手捧著手機,無意識的撥著幾個前幾日在出國時副書記讓她記下的那個人的號碼,看著那一格訊號,她彷彿抓到了一根浮木,輕輕按下綠色的通話鍵,卻是陷入長久的迷茫,顫抖的手機械的將手機舉到耳邊,聽著裡邊傳來一聲“嘟——”的時候,她從沒發現,這原來才是世界上最動聽的聲音。
響了幾聲,她不記得,彷彿整個人已經沒有意識,只是好累,好想睡覺。
直到那邊陡然傳來一道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帶著略有些疲憊的稍微啞然的男聲:“喂?”
楚醉忽然笑了,小心翼翼的捧著電話,像是捧著一個珍寶一樣縮在角落裡,痴痴的笑了,卻是笑出了眼淚,一手捧著手機,一手捂著嘴不敢讓他聽見哭聲。
“喂?”那邊又問了一聲,聲音裡多了一絲不確定。
這是一個陌生的號碼,他也許永遠都不會知道是誰打來的。
楚醉捂著嘴,忽然好想聽他再說一句話,一句也好。
她不出聲,那邊亦是長久的沉默,安靜的讓她以為又沒了訊號,或是他見這邊沒有聲音就直接結束通話了。
楚醉卻仍然像是捧著珍寶一樣滿足的抱著手機在耳邊,靠在角落裡微微睜著眼,看著一片黑暗,就在她打算放下電話時,那邊陡然傳來一道略有些謹慎的疑問:“是不是楚醉?”
楚醉模糊間聽見自己的名字,怔了一怔,心頭有一瞬間的悸動。
“我不是叫你下午去李董的公司會晤,你沒有去?”好聽的聲音略有些低沉,卻是永遠都為她添了許多耐心。
這些楚醉都知道,她其實都知道。
可是爸爸死了,他都結婚了,她還能怎麼樣呢?除了找著各種理由每天逼著自己更恨他一點,理討厭他一點,她還能怎麼樣呢!
楚醉試圖張了張嘴,卻發現嗓子已經被嗆的出不了聲音。
“楚醉,說話。”彷彿是終於發現她的不對勁,那端的何彥沉聲音終於多了幾絲不耐煩,又略帶了些急切。
楚醉痴痴一笑,想起十幾歲時她嚷著叫他陪他玩捉迷藏,他不削玩這種小姑娘的遊戲,但又拗不過她,草草的敷衍但終究也只是在她藏好之後站在那裡不動,不找她,等她自己受不了的跑出來。
那時楚醉有些生氣,覺得他玩的不認真,不想找她那就不要找好了,一直都找不到好了,於是她偷偷藏在學校外邊的草叢裡睡了一晚上,沒人發現她,等到何彥沉發現她認真了,終於四處尋找她時,卻發現找不到,她失蹤了整整一晚。
那天晚上楚醉躺在草叢裡不知不覺的睡著了,被蚊子咬的滿臉滿身都是包,終於在凌晨4點,被一夜未睡的何彥沉從草叢裡翻了出來,在終於找到她的剎那,他滿眼的焦急憤怒在看見她困的要死要活的撲進他懷裡撒嬌時,終究化成了一團溫暖,他抱著困的直點頭的她坐在草叢裡等她睡夠了再教訓她,結果兩人都被叮的一身是包。
找不到她,他會急,會亂,會終於失了分寸再也板不住那張酷酷的臭臉。
可是怎麼辦,何彥沉,如果你再也找不到我,那該怎麼辦……
彷彿在混沌間忘記了一切一切,腦中只殘留著這麼十幾年的記憶,她痴痴一笑,對著電話艱難的張著嘴,卻只能以著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