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怔地看著這道身影,直到他走到自己身邊時猶自沒回過神來。
他已經不知多少次幻想過這樣的一個人了,從落到馮妖妖手裡時起她就常常想,會不會有一天,一個蓋世英雄從天而降,救她脫離苦海;她很多次在夢中見過這樣的身影,但醒來時,陽光照進夢想時殘酷的事實卻總是告訴她,她的境況沒有任何改變。
她沒有等到她的蓋世英雄,卻等到一個甘願為她而死的人,那個在馮妖妖眼中無比卑賤的侏儒為了她願意付出一切,她看在眼裡,小心翼翼地保護著這一切,然而最終卻還是失去了他。
巫蠱童子死後她已經學會了隱藏自己,也慢慢的開始學會認命,但上天卻在這個時候讓她見到了曾經幻想中人。
可是,現在出現又有什麼用呢?她已經什麼都沒有了,她唯一的親人已經死在陸鴻的劍下,這世上唯一一個對她好的人已經死在了她自己的刀下,現在就連離開這裡的勇氣她也不再有。。。。。。
“彭”,
斷痕一拳擊斷壓下來的通紅石柱,語氣生硬地道:“還不走?”,
“走?”,綠兒抱著琴踉蹌地退了兩步,道:“我能走去哪兒?你雖然毀了蟲巢,但能殺的了馮妖妖嗎?就算能殺她又能怎樣?能解除我體內的線絲蠱蟲丹嗎?”,
想到線絲蠱蟲丹,她眼前忽然一片朦朧。
媚姬已經死了一年多了,但她飽受折磨的慘狀猶然歷歷在目,每每想起就讓她覺得不寒而慄。
曾經她深恨這個奪了她的寵愛的女子,但事後想起來卻只有荒唐可笑;兩個可憐蟲爭來爭去,到頭來又改變了什麼?又得到了什麼?
“線絲蠱蟲丹?”,
斷痕眉頭一凝,灼日金瞳燃起,綠兒的肉身在他眼中抽絲剝繭,心口處的幾隻蟲卵赫然便映入他的雙瞳。
“這就是那妖女用來要挾你們的線絲蠱蟲丹嗎?哼,雕蟲小技”,
斷痕轉過頭與神羽金蠶交代了幾句,綠兒不知他對金蠶說了什麼,卻只見神羽金蠶舉起肉肉的小手,一臉憤然的樣子,好像在抗議著什麼,口中發出的卻是“咿咿呀呀”的聲音。
斷痕又用妖族的語言溫和地與它說了幾句,神羽金蠶這才鼓著小嘴轉過身看向綠兒。
不待她做出反應,神羽金蠶忽然縮小了身子,背後潔白的羽翼一振便化作一道金光飛入綠兒口中;她瞳孔驀然一縮,心中一片驚恐,但只片刻後那道金光就又飛了出來落在斷痕的肩上。
與它一同出來的還有一粒正在孵化的線絲蠱蟲丹,五隻線絲蠱蟲身體延展著從沉睡中醒來,卻被神羽金蠶一翅膀一個給攔腰切成了兩截。
斷痕伸手彈掉黏糊糊的線絲蠱蟲屍身,摸了摸神羽金蠶的小腦袋,從乾元袋中取出一片桑葉遞給它,小傢伙頓時喜笑顏開,肉呼呼的小手抱著桑葉,一面亂啃一面用桑葉把自己小小的身子裹住在他肩頭上亂滾。
“你的線絲蠱蟲丹已經解了,想去哪就去哪吧”,
斷痕的金靈一路護著她走出火海,見半個馮家已經被燒成了焦土,馮家的下人卻沒有就走,知道是攝於線絲蠱蟲丹的威力,他又用桑葉賄賂神羽金蠶幫他們剔出了體內的線絲蠱蟲丹。
卻也有一些冥頑不靈者,即便明知線絲蠱蟲丹已經被取出卻仍舊無法擺脫對馮妖妖的恐懼,決定留下來與馮家同生共死。
斷痕懶得理會他們的死活,架起金橋便往北域而去。
“大俠。。。。。。”,
一直猶豫著的綠兒直到他架起金橋後才終於鼓起勇氣想要說出自己的心裡話,但卻已經晚了,那奪目的金光越去越遠,斷痕的身體也很快就消失在空中。
綠兒怔了一怔,旋即便丟掉琴,提著裙子跑到馬廄中搶過一匹快馬出了馮家的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