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十餘年間都把阿嬌放在了一個很重要親近的位置是不爭的事實。
那個時候,太后和劉徹想到的是要拉攏安撫住阿嬌才能穩住她身後的竇太皇太后,所以王太后一直對阿嬌很是和善親切,劉徹對她則是千依百順,經常會有夫妻親密,婆媳和睦的家庭場景出現,有阿嬌在的時候,連太后的親女兒平陽公主都要靠後站。
未央宮中的氣氛十分壓抑,一片哀傷肅穆,阿嬌一進宮就受到了感染,心情也隨之沉重起來,輕輕嘆息,也稍有些傷感,其實除去最近那次幫著女兒平陽公主教訓她,以前王太后一直對她還是不錯的,至少是表面上的不錯。
特別是小的時候,她和母親進宮時除了去拜見外祖母竇太后,也總會去當時的王皇后宮裡轉轉,劉徹的娘對她比對自己的兒子女兒還好。
雖然未必是真心,但是總是受了人家不少笑臉的,也應該記著些不是。
前些年她在劉徹那裡失了寵,王太后也沒多插手,只是採取了一個不聞不問的態度,一切都隨兒子自己做主,這其實省去了阿嬌的很多的尷尬,雖然還不至於要去謝謝王太后,但是也知這是太后所能做到比較溫和的地步了。
走到劉徹的宣室宮前,發現還有幾個大臣候在外面,遙遙看一眼,認得其中有個竹竿一般的高個子,是東方侍郎,還有一個相貌隱約有些印象,應該是中大夫主父偃,長平候衛青赫然也在其中,其餘幾個她就沒什麼概念了。
不過那幾人應該都是識得陳嬌這個前皇后的,一起停下了低聲談話,都看過來,臉色也均是各異。
進去見了劉徹,看看錶弟那黯然失神,銷瘦頹廢的樣子,與自己最後一次見他時判若兩人,陳嬌很心虛的估計自己是他身在長安卻最晚來慰問的親戚,小心勸道,“陛下節哀,你這樣傷心難過是要傷身體的,太后她要是地下有知肯定也會替陛下擔心。”
“阿嬌過來坐吧,”劉徹朝她招招手,“朕知道,朕只是最近總能想起一些以前的事情,難免心裡會不好受。今天早上忽然想起朕還在做太子的時候,有一次忽然天寒,母后派人給朕送了一堆的東西,朕那時候還不以為意,覺得太子宮裡什麼都有,母后沒事折騰什麼啊,現在想起來……唉,阿嬌你還記得母后那時候送來的是些什麼嗎?”
阿嬌明白了,這是要找人和他一起追憶往昔的溫馨慈母事蹟呢,連忙開動腦筋,記不記得的也得編幾樣出來,反正那些東西她敢保證當時劉徹就是掃了兩眼就交給她讓人收起來了,肯定一件也沒看清楚是什麼,“哦,我記得是些冬日裡保暖用的東西,厚厚的毯子,可以放在馬車上的取暖炭爐,還有……”
劉徹臉上勾起一絲淺淺的笑意,“還是阿嬌細心,記得住這些,朕早上使勁想,就是記不起來了。”
阿嬌懷疑外面候著的幾個大臣是要找陛下稟報事情,陛下這要是和自己沉溺於追思太后以前的過往,那說到天黑都有可能,別要被那些人誤以為是自己故意拖著劉徹,藉著安慰陛下喪母之機,大行討好之事,連臣子們要見他都不理會了。
於是提醒道,“陛下,我剛才進來時看到有長平候,還有東方侍郎幾個人都在殿外立等著,不知陛下是不是有事要和他們商議。”
劉徹皺起眉頭,“是有不少事情,不過朕這些天沒有心情議事,他們就一直在宣室宮外候著,逮著機會就要進來說兩句,真煩。”
陳嬌很為那些大臣們擦把汗,心想你嫌煩就乾脆把那些人打發走啊,可見心裡還是惦記朝政的,又煩悶得不耐煩處理,就折騰得一群大臣站在門外乾等,什麼人嘛。
再說幾句話就藉口更衣,起身避開一會兒。果然,等她再回來時就見劉徹已經把主父偃叫進去說話了,阿嬌樂得讓小黃門領她去一間僻靜的屋子裡休息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