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緩緩道:“一則是軍用還未充足,要練兵,御虜,軍屯,足糧足餉,才能將這些事辦下來。雖有私財,亦未敢揮霍浪費,絕無可能一下子拿出幾十萬這麼多來。二則,是請皇上節制用度,雖然天下為一人之天下,然而未必要以天下奉一人,老夫子,這話改的委婉一些,但要將意思表達的到。”
“是!”宋堯愈有一些名士派頭殘留在身上,向來和惟功不怎麼講禮節的,此時卻是站起身來,肅容答是。
“軍情司要小心,最近事務繁多,總有些不對頭。”
“是,本司已經進入戒備狀態,只是現在情報來源不多,還沒有辦法推斷更多。”
“嗯,繼續努力。”
惟功心中隱隱有不安感。
拿順字行做文章,敵人不是第一次了,特別是張惟賢的錦衣衛和張四維的晉黨,順字行一直是他們的火力進攻的主要目標。
誰都知道,順字行是惟功的錢袋子,將惟功的錢裝子倒空,他也就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權勢會大打折扣。
現在京城和各地隱隱形成的張黨,遼陽是核心地區,所有建設無錢當然不行,而其餘各地,扶植一些官員,收買當地勢力,打擊異己,順字行的經營也不是那麼白璧無瑕,總有一些違規的地方存在。
一旦將順字行打翻,惟功就成了無根之木了。
但這一次絕不是單純的打擊順字行,種種跡象看來,敵人所謀甚多。
現在只是沒有辦法確定,打擊究竟是從哪一方而來,究竟是向哪一點?遼陽,京師?順字行?或是遼陽鎮?
一切都有撲朔迷離之感了!
……
……
荷西·馬洛卡在遼陽城的街道上行走著,他是一個身高近一米九的青年男子,滿頭金髮,碧藍的眼睛,加上一臉微笑,雖然高大如狗熊,四周還是吸引了不少孩子跟隨他說笑打鬧。不管城裡已經有多少夷人,象荷西這樣的特徵十分明顯的泰西人,仍然會引發一場小型的圍觀。
他穿著一襲灰色的長袍,腰間用絲絛束帶,腳上穿著麻鞋,胸前是一個木製的十字架。對他這樣出生在荷蘭,家境富裕,而矢志替天主傳遞福音的耶蘇會教士,基本上就全部是這樣的打扮。
他今年二十三歲,從十一歲就到神學院學習,十五歲之後就開始到海外學習傳教,十九歲時曾經到某個大學去進修天文學和幾何學……這是傳教士的必修課,同時也學習修理鐘錶,鑄炮,制槍,總之將當時歐洲獨步於天下的東西學了個七七八八,這才重新踏上旅程。
在馬六甲和真臘等地,荷西傳教一年,收穫不大,當地人仍然是以穆斯林和佛教徒為主,後來飽受心靈傷害的荷西到呂宋等地轉了一圈,自信心才恢復了不少。
對他這樣的助理修士來說,最好的經歷要麼是在羅馬感受主的榮光,要麼就是到南美,到比如巴拉圭這樣的耶蘇會創立的神國去遊歷一番,這樣對他的自信心會有極大的幫助。
到萬曆九年時,荷西沿著祖輩留下的痕跡,乘船來到澳門。
這裡是耶蘇會傳教士抵達中國的優先停靠點之一,要麼廣州港,要麼澳門。
與荷西一起抵達中國的還有一個著名的傳教士利馬竇,也是一個助理修士,以耶蘇會傳播教義和知識的精神,兩個青年在廣州分手,利馬竇決心走上層路線,他的學識很廣博淵深,荷西很佩服他,利馬竇本人也是十分自信,他打算在幾年之內打響自己的名頭,然後到京城服務這個帝國的上層,以上層路線開啟局面。
“荷西,這是一個文明國度,相比其餘的蠻荒國度,在中國我們更容易獲得事業上的成功。”
一想到利馬竇當初的話,荷西眼裡就是熱淚盈眶,到澳門閒住了很久,荷西一無所成,如果不是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