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兒來給自己請安時瞧見了它,眼底的垂涎之色那可是掩蓋也掩蓋不住,如今她將它賜給樂正錦瑟,倒看她會不會起別的心思,最起碼心理不舒坦是實。
更何況季芸兒也不是善茬,與樂正錦瑟相交定是不懷好意,就算明面上不會與之變臉,但暗地裡較勁使絆子是肯定的。
想想也是,原本只有一個沒多大性子的皇后壓在頭上,現在卻是又多了個貴妃,她敢肯定季芸兒沒有見過她好皇妹的真實性子。
再名貴式微物什對她而言只是一介首飾罷了,樂正錦虞絕美的玉容透著狡黠之光,這下可有好戲瞧了…
毓秀宮不若未央宮的奢華眯眼,也不若鳳藻宮的端正大氣,佈景一如它現在主人的外表般清新脫俗,靈動似仙。正殿四周廣繡針織的垂幔搖曳飄渺,這是宇文睿特意吩咐內務司為善舞的樂正錦瑟準備的,為她創造出隨時起舞的空間。
樂正錦瑟氣呼呼地回到毓秀宮,在正殿的軟椅上坐定後,一把將頭上的金步搖拔出來拍在了桌上。
也難怪她生氣,本想看樂正錦虞不好的臉色,沒想到她居然這麼淡定地給了賞賜。
她盯著桌上金光閃閃的紫金步搖,想到自己剛剛猶如小丑般去未央宮賣弄,但是正主明顯不將她當一回事就恨惱。
只因太后的身份永遠壓在妃嬪頭上!
她正氣惱中,新撥來毓秀宮的小太監亮著嗓子尖叫道:“淑妃娘娘駕到。”
樂正錦瑟聽了,坐在軟椅上的身形卻未動分毫。秋霜欲出門相迎,卻被樂正錦瑟阻止。
樂正錦瑟用纖纖的玉指勾了枚桌上的果子,沒有任何表情道:“隨她自己進來吧。”
如今她已是貴妃之尊,怎可再如以往般巴巴地貼上去迎合小小的淑妃?
季芸兒本以為樂正錦瑟會出宮門相迎,卻未料到直到自己進了毓秀宮正殿,樂正錦瑟還淡然地坐在正殿的軟椅上,漫不經心地挑著桌上的果子。紫色的宮裝穿在身上,更是給原本的仙姿玉色添了分尊貴。
季芸兒頓時怒火滔天,沒想到這才剛將她捧上貴妃的寶座,轉眼間就與自己擺起譜來!
但季芸兒也知道現在不是與她較真的時候,她平復了一下心境,努力擠出一副笑容來,“臣妾瞧著貴妃娘娘可真是美若天仙,這幾日沐浴聖恩,瞧這氣色,就連太后的容貌都不若瓊貴妃明麗。”
樂正錦瑟將手裡的果子放入嘴裡,細細嚼嚥了下去,才慢悠悠地回道:“季淑妃的嘴兒真甜,本宮能有今日都虧淑妃娘娘提點,來人啊!給淑妃娘娘賜座!”
春月立即給季芸兒搬來了一張雕花檀木椅子,秋霜奉來了茶。
季芸兒心裡的怒火被她的傲慢又點著了一分,卻還是強壓著落了座。
待眼光無意地掃到桌上精美絕倫的紫金步搖,季芸兒的心裡立刻掀起了波瀾。
有些女人對珠寶首飾的痴迷程度不亞於男人對地位的崇羨。
她可從未忘卻過這玩意兒,當初先帝還未駕崩,她還是太子良娣時,隨宇文睿進未央宮給晉升為皇后不久的樂正錦虞請安,就從她那裡見到了這支紫金步搖。
這原本是西陵國進奉的寶物,先帝得到之後便欣然將它賜給了甚是寵愛的樂正錦虞。
黃金屈成的繞雲鳳型,紫玉相繆,碎金流蘇顫墜,晶瑩輝耀,金貴逼人。
做工的精細費心不必說,步搖的尊貴華美也不必說,更難得的是這隻紫金步搖經能工巧匠的設計,只需動一動上面的鳳尾處,繞雲鳳型立即可轉變為牡丹花樣。普天之下,只此一支。
如今怎的會在樂正錦瑟手裡?
她可記得樂正錦虞對此步搖也甚是喜愛,將它一直妥善收管著,難得佩戴,害得自己朝思暮想也未見到過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