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昨夜你沒看到麼?不會啊,這廊下的花顯眼的很呢。”
林懷琛心頭不知什麼滋味,昨夜那場景到底是怎麼回事?小鬱要送的禮物不是昨夜的他看到的那番景象麼?
他只好說:“自然看到了。美是美,只可惜昨夜有美人比花嬌,讓我無暇駐足啊。”
小鬱啐了他一聲,笑說:“浪蕩子。”
鄭德殷坐在奉正樓裡。這小小的樓似乎不能與帝王氣魄比肩,然卻是歷代代國國君的處理政務的場所。
他面無表情的看著他派去的身在岑國的細作發來的密報。其實不是密報,只是一疊書信而已。被人在半道上截了下來,又細細抄錄了一份一模一樣的發來給他。
“公子,琛已歸。代君無疑。”
“公子,可令岑軍再退。琛勝以取代君信。”
“公子,琛今夜欲水下襲岑軍營。請備戰以少損,並令琛勝。”
“公子,琛今日班師。日後書信當愈加小心。代君多疑。”
…………
鄭德殷捏著這些書信,滔天的怒意被壓在冷峻的外表下。他的便衣上也被細細鑲進金線,廣袖上更是滾上掐絲嵌金的邊,上面的龍繡的栩栩如生,猙獰的好似下一刻就會飛出來。襯得鄭德殷整個人陰鬱非常。
他一招手,喚來那灰衣內侍小高,“去,好好安頓那個細作的家人。”
“朕已經給過他林懷琛機會。朕故意讓趙姬帶走小鬱,在積玉樓上,他還是不肯說實話。還是不肯……那是最後一次機會。”
小高嗓音尖細,顯得刺耳,“但憑陛下吩咐。”
鄭德殷冷哼一聲:“吩咐什麼?他身後勢力盤根錯節,既有先朝林相的黨羽相護。現在好像立了赫赫戰功,滿朝上下誰敢逆他。他身旁的鬱白茶,乃是南疆的巫女,其姐是南疆的大掌事。現在動了他,整個代國都要翻覆。”
“既然他林懷琛敢背叛我代國,就應該知道代價!”
小高恭敬的站在一旁,斟酌著說:“我代國並不只林將軍一人……陛下何不分了他的兵權?”
此時天色已經暗下來。
小高吩咐人掌了燈。燭火在琉璃罩子裡一跳一跳的,將鄭德殷的面龐照的半明半暗。他忽然勾唇笑了,“你好像有什麼想法?”
“小高惶恐。”那灰衣內侍即刻跪下,“小高明白內侍不得干政的道理。”
“呵,朕哪裡在怪你?若朕不信你,如何會讓你知道這些事情?你但說無妨。”
小高彷彿鬆了一口氣,“小高覺得兵權掌握在林將軍手裡是個禍患。但如突然抽走他全部兵力,讓他起疑,無疑是逼他造反。不如選幾個陛下信得過青年才俊,以陛下偏寵他們為由,將兵力分了。到時林將軍只會以為陛下您是私心重而分兵權,不會懷疑您是懷疑他而分兵權。如此……”
小高抬頭看看鄭德殷,見他閉著眼睛,並無生氣的表情,才放心繼續說下去。
“如此一來,他雖有怨言又能說什麼呢?陛下也可以將實權分與親信。”
他說完,鄭德殷卻並不回話。
大殿裡靜默良久。小高的額上沁出密密的汗珠。
半晌,鄭德殷才說,“若是依你看,朕該選誰?”
“小高斗膽,但怕陛下心中已有人選。”
鄭德殷像是聽到了趣事一樣的笑了,“你想的可是我想的?對了有賞。”
小高擦擦汗,“是趙姬娘娘的親弟趙濟斐麼?”
“不愧是小高,跟了我這許多年。沒有一個比他更好的人選了。選了他,人們都會以為我是偏愛趙姬。可他卻是我朝數一數二的才俊,別人無閒話可說。”
“可是這樣正是將趙姬娘娘置於風口浪尖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