倦。
“抱歉,吵到你了。”許應緩緩走下來,“我有點渴,下來喝水。”
傅朝年大概是真的累睡著又被吵醒的,但卻沒有睏倦以外的多餘情緒,只是遲緩地“嗯”了一聲,然後起身去廚房給許應倒了杯溫水。
許應捧著水杯坐在沙發上的時候,甚至有點恍惚這裡到底是誰家。
已經凌晨一點多了。
傅朝年在他身旁坐下,已經緩過神來了,貼心詢問道:“睡不著嗎?”
“有一點。”許應說:“床不太舒服。”
傅朝年想了想說:“我知道一款比較舒適的床墊。”
許應說可以中午吃完飯去買。
傅朝年點頭,“好。”
他看著許應一口一口喝完大半杯水,看著他本來有點乾燥的嘴唇也變得水潤起來,看著許應用舌尖舔了一下嘴唇上的水漬。
傅朝年挪開視線,忍不住開口,“許老師需要哄睡嗎?”
“什麼?”
“哄睡。”傅朝年的語氣很正經:“我可以給許老師講故事。”
大概真的是夜深人昏頭的緣故吧,許應一時間竟然沒覺得兩個三十左右的大男人聊這個話題幼稚。
他問傅朝年,“你還會這個?”
“以前哄過我妹。”
傅朝年比傅歲歲大十歲,他十六歲的時候就經常坐在床邊給傅歲歲講故事了。
許應想了想,皺眉搖頭,“算了。”
他現在又不是小孩子了。
三十一歲的男人晚上睡覺還要聽故事,說出去要被人笑話的。
傅朝年緩聲,“我會保密的,許老師可以放心。”
許應抬眸看他一眼,心說這人會讀心術嗎?
“真的不想嘗試一下?可以幫助睡眠,這在心理學上有依據的。”傅朝年頂著他那張臉,再次發出深夜誘惑邀請。
許應:“……”
許應沒禁住誘惑。
再回過神的時候,他已經重新躺回在二樓臥室的床上了。
家裡還沒添置椅子,於是傅朝年就坐在他的手邊,過軟的床墊自然塌陷下去了一角,生動地具象化了這人的存在感。
“那我開始了,許老師。”
床頭開著一盞亮度很低的人檯燈,傅朝年迎著燈光,雖然體型寬闊卻顯得整個人格外柔和,他低頭望著許應。
許應後知後覺地眨了下眼。
情況發展到這個地步是他完全沒有預想到的,甚至有點荒謬。
傅朝年抬手,溫熱的手心輕輕覆上他的眼睛,許應配合地閉上眼。
然後,他就聽到了傅律師講故事的聲音,聲音輕柔而緩慢。
他講的故事也不是膾炙人口的那些童話和寓言故事,那才是真的用來哄小孩的。傅律師給人的感覺更是像一位聲音低緩而帶有一點點沙啞磁性的電臺主播,經過他口中的文字神奇地擁有令人安心的力量。
在許應的記憶裡,從來沒有人像這樣在睡前安靜地給他講過一個故事,哪怕是他的父母親人,也沒有。
傅朝年是第一個。
許應聽著聽著,有點浮躁的內心竟然真的一點一點平靜了下來,他有了睏意,漸漸陷入了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