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人確實好受一些,裴光濟繼續道:“以後你就待在太醫院,未經朕的許可,不準出宮。”
……
不約而同的,阿茶也在回憶夜闖永寧殿的情形。
那晚,面對一國之主,阿茶如何不知自己所行之事是兵行險招?
縱她有幾十種可以逃離皇宮的法子,但都不能一勞永逸。
逃出皇宮之後呢?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天子真想讓一個人死,那就是無路可逃,必死無疑。
一聲令下,官兵、江湖人士,都會來拿她的命。
她跑得了一時,跑不了一世。
她跑了,她家人怎麼辦?聞松怎麼辦?
她不能跑。
所以,她試圖跟天子談一筆交易。
交易的結果是被變相軟禁,好歹,命保住了。
人在皇宮,又被監視著,也就不必太擔心其他勢力的暗箭。
這是她入宮之前能想到的最好結局,沒有哪一個地方比宮中更安全。
當時她就想好了,若是有生機,便毛遂自薦來太醫院。
誰知,不待她自薦,裴光濟就已經讓她如願了。
和長鶴一樣,她的運氣也不錯。
只是……不知何時才能再見聞松。
“晏安走了,你說的一切,已經死無對證。”
阿茶忽然聽見裴光濟如是說,本來在想事的她一時間有點反應不過來,過了一會兒,她才道:“陛下心中早已有了答案不是麼?”
裴光濟看著她有些傲然的姿態,不免覺得她和聞松有些相像,最後冷哼一聲,轉而問:“她對你,是信任還是忌憚?”
“她”自然是指晏安。
裴光濟也看出了晏安讓她來送密件,是給她布的死局。但,若不是真的信任,又怎會讓她送這麼機要的東西呢?
阿茶一愣,然後無奈地摸了摸鼻子,“大概都有吧。”
裴光濟可能又是想到了晏安,所以整個人低落了起來。
他擺了擺手,聲音都無力了些,“下去吧,若有人問起,你只說是一時悲傷過度,有些頭昏眼花。”
得令出了永寧殿的阿茶深呼吸一口氣,抬手摸了摸額頭上的細汗,在心中感慨了一聲,伴君如伴虎。
面對裴光濟,阿茶不是不怕,反而是怕極了,但怕就暴露了她的心虛。
天知道,帶著密信進宮的那夜,對著裴光濟說的話語,全是虛張聲勢,根本不存在什麼“七日報平安”的事。
為了能讓自己活下來,她犯的可是株連九族的欺君之罪。
阿茶在宮裡的日日夜夜,本質是跟裴光濟比……誰能熬過誰。
……
待阿茶走後,裴光濟招來周密,“這一段時間,她可曾見了什麼人?”
周密低著頭道:“回陛下,阿茶未曾見過誰。”
裴光濟挑眉,“那她怎麼傳的信?”
“聽禁衛們彙報,每七日的夜間,太醫院附近都會聚集一些蟲蟻,他們跟著蟲蟻出過宮,但是出宮之後,蟲蟻便四散到各處,根本看不出來是將資訊傳遞給了誰。”
裴光濟聽著,皺起了眉頭。
周密見狀,不由得問:“陛下,還要留麼?”
裴光濟思忖了會兒,“留著吧。”
聽他這麼說,周密撥出一口氣。
“怎麼了?這麼在意她的死活?”
裴光濟這話說的聽不出喜怒,周密也不怵,實話實說:“老奴是看那丫頭確實是有幾把刷子,陛下之前的氣色好了許多了……”
可今日又傳來這麼一個噩耗,臉色又蒼白了回去。
周密時刻掛記著裴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