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與聞松說完話,便擠出人群,快步走向街道對面的肖府,推開門直接走了進去。
所有人的視線都停留在聞松身上,沒人看見他熟門熟路的動作。
“小少爺。”
路過的傭人紛紛喊道。
被喚作“小少爺”的人名喚肖臨。
這是肖臨第一次隨父親回祖宅,兩日前剛到。因此在程橋的人,對他並不熟悉。
肖臨跑到後院,他的父親正好在和大伯手談。
肖臨父親是肖家的側室所出,無權繼承肖家祖宅,因此早早就在外奔波,很少回程橋。而他父親對面身著灰色長袍,蓄著山羊鬍,看著有些仙風道骨的人,是祖宅的繼承者,他的大伯,肖啟澤。
“這麼急衝衝去哪啊?”
肖臨父親慢悠悠的一句話讓他止住了腳步。
肖臨無奈地轉身,回到兩人手談之處,恭恭敬敬地拱手,躬身,行禮,“大伯好,父親好。”
說完,他直起身,“回父親,兒子想去找祖父。”
肖臨父親掃了他一眼,“祖父在書房,不便打擾。你不是去接你姐姐了嗎?”
被父親這麼一提醒,肖臨拍了一下頭,“哎呀,我忘了。”
肖臨父親無奈地搖頭,“沒個正形兒。”
這時,一直默不作聲,專心下棋的肖啟澤忽然開口,“有何事?”
肖臨眼珠子靈活地轉了一圈,心想反正祖父沒時間,告訴大伯也是一樣的,所以一股腦地將事情全說了。
說著說著,肖啟澤眉頭越皺越緊,停下了下棋的動作,將白棋放了回去。
“大伯,雲捲雲舒真的是我們家的麼?”肖臨好奇地問。
肖啟澤沉默著點頭。
肖臨父親意外地挑眉,“雲捲雲舒,怎麼會?從來沒有聽說過此事。”
肖啟澤沒有多解釋,只道:“此事知之者甚少,你從未聽說過,也是正常。”
肖啟澤面對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言辭之間也不親厚。不過,他這話,沒有任何蔑視和暗諷之意,只是陳述事實。
肖家庶子確實不能太過問肖家祖宅這邊的產業。
可是肖臨聽著就有點不對味兒了,他也不敢忤逆大伯,只悄悄打量了眼父親的神情,見他並無尷尬氣憤之意,便小心翼翼地再問:“那,大伯要見見這位聞松麼?”
肖啟澤還沒有回答,肖臨父親便道:“這事,只怕是衝著聞松來的。這背後不是二公主,就是別的視他為威脅的世家……”
肖臨父親有些猶豫,“去見聞松,會不會不好?”
肖啟澤眼皮子都未掀,右手撥弄著白棋,“不是昭陽。”
“為何?”
肖臨父親不解。
中秋過後,兩道聖旨傳遍大祁。
三位皇女,封年長的兩位皇女為公主,將最小的那位放置在一旁。之後,又繞過晏安和昭陽這兩位沒有駙馬的,給無垢賜婚……
聖上之心,稍微聰明些的,都能看得出來,肖臨父親亦是,所以他才不解肖啟澤為何篤定不是昭陽。
昭陽爭儲之心甚是明顯,宮宴後只會視無垢為對手。聞松又與無垢親近,為其授業解惑,昭陽想要將他除之而後快,實乃正常,也最容易理解。
沒曾想,肖啟澤直接否定了這個可能。
肖啟澤淡淡地道:“如果此時動了聞松,她就是顯而易見的嫌疑人、主謀,老三作為聞松的'學生',又怎麼會輕易放過她?即使老三再怎麼天真,背後還有個龍椅上的,昭陽她怎麼對付?那位難保不會借題發揮,先罰了她,為老三清理障礙。
偷雞不成蝕把米。這樣冒險的事,她現在就算是再厭惡聞松也做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