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強一笑,眼望窗外,嘆道:“父皇他們都走了十天了,一點訊息都沒有回來,也不知他們現在怎麼樣了?”
君浣溪默然一陣,又繼續為他小心刮面,低聲道:“殿下放心,昌黎駐軍皆是陛下舊部,忠君之心猶在,而鄭爽所率皆是新近拉攏招募的人馬,表面順從,內裡如何,卻是不得而知。陛下的勝算,自然大得多了。”
“但是豫北這不毛之地,條件艱苦,父皇的身體,如何吃得消?”
君浣溪聞言,輕輕搖頭:“殿下,在逆境當中,一個人身上所能激發的潛能,是不可小覷的,陛下是一代帝王,他的心性毅力,實非世人所思所想。”
在這一點上,楚略與宇文敬倒是頗為相似,而這位太子殿下,卻是差遠了。
“浣溪,聽你這樣一說,我就放心了,這一路,真是多虧有你--”宇文明瑞想了想,又道:“我聽李遠說你那房間屋頂有些漏雨,父皇不在,這屋裡還空了一張床榻,要不你搬過來跟我住一間吧?夜裡我睡不著的時候,還可以陪我說話解悶,好不好?”
君浣溪聽得微微蹙眉,近段時間,這位太子對自己的親暱與依賴,一直攀升,再不予糾正,只怕會逐漸轉為病態了。
“殿下,我有挑燈夜讀的習慣在,住在一起會影響到殿下睡眠,再說,兩人同寢一室,氣息雜亂,並不利於殿下靜養,還是不予改變的好。”
說話間,李遠與趙謙抬了熱氣騰騰的水桶進來,君浣溪正好收刀立起,藉口煎藥,囑咐幾句,便是出門迴避去了。
踏出門檻之時,身後還隱約傳來低喚:“浣溪,你別走,好不好……”
哎,這個宇文明瑞,真的有些纏人呢。
趁著天氣晴好,懶懶在山腳下轉了一圈,隨意採了些藥草,一路貪看山景,懷想心事,走得極慢,直到見得夕陽落下,這才揹著竹簍返回。
“君大夫,你總算回來了,都等你半天了!”
趙謙的聲音,有著掩飾不住的欣喜。
“嗯,我採了幾樣野菜回來,晚上做野菜餅吧--”
君浣溪心不在焉應著,話一出口,這才想起,這野菜餅卻是楚略曾經做過的,這兩人,哪裡會懂?
面色有絲微赧,定了定神,問道:“太子呢?”
趙謙答道:“太子有些睏乏,已經睡下了,君大夫要進去看看嗎?”
君浣溪擺手道:“不必了,我去廚房幫下李遠。”
趙謙笑道:“李遠那個馬痴,一見了好馬,就按捺不住,牽去溪邊飲水吃草了,沒大半個時辰,肯定是回不來的!”
好馬?還不就是先前留下的馬兒,這些天都看習慣了,還那麼寶貝幹嘛?
君浣溪笑了笑,轉身回屋之際,目光卻是瞥見那屋前拴得好好的馬匹,一,二,三,數來數去,除去他們兩人的坐騎,剩下的就是顏三留下的那匹,不多不少,正好三匹--
話說這李遠到底是去遛馬,還是遛空氣?
漫不經心推開房門,眼前黑影輕晃,手腕一緊,整個人都是被拽了過去。
“啊--”
嘴上一熱,脫口而出的低叫,已是被人一把捂住,耳邊傳來男子醇厚的低音:“別叫,是我!”
就算方才,懵懵懂懂有些疑慮,這一聲,這個人,也是決計想不到,猜不準。
這本該在昌黎軍中之人,怎麼會忽然回返?
君浣溪心頭一跳,拉下他捂得並不甚緊的大手,急切道:“你怎麼回來了?出了什麼事?難道是……陛下……”
楚略反手一撈,順勢將那柔軟的小手握在掌中,慢慢收緊,悶聲道:“陛下沒事,一切安好,有事的人,是我。”
君浣溪怔了一下,便是輕易探他的脈息,邊摸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