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她的迷惑,衛臨風輕聲解釋著,放開她的手,急步朝內室走去,“別亂走動,等我一下!”
君浣溪呆了一下,站著沒動,直到那人一手端著兩隻火爐,一手捧著布巾與長袍從內室走出,這才明白過來,他竟是要……
“過來,把衣服換了,再烤會火,就不會冷了。”
他的語氣,十分難得地帶著友好與殷勤,甚至可以用溫柔來形容,但是聽在耳中,卻是如同惡魔的詛咒一般。
打一個哆嗦,將胸前藥箱抱得死緊,澀然道:“多謝好意,不過我還是回房自行更衣好些,你應該知道,我有潔癖……”
“你放心,這是我母親新近才做的,我放在這裡,一次都沒穿過!”衛臨風一口打斷,滿臉不耐,直接將外袍內衫扔給她,低下身去擺弄火爐,一一點好。
眼前白光閃動,朝頭頂罩下,君浣溪咬住嘴唇,仍是忍不住伸手過去,將那長袍內衫盡數抓在手中,輕輕一捏,這布料柔軟綿厚,穿在身上一定會暖和許多,可是……
衛臨風弄妥之後,當即站起,看到那人卻是保持著先前模樣,抓住長袍一動未動,而地上,已經是淅淅瀝瀝滴落一大灘水漬,一時間怒從心生,不禁低叫:“你還傻站著做什麼,不會自己動手嗎,難不成還要找個下人來服侍你君公子?!”
哦,這個蠻人,先前的溫和原來只是假象,一旦不遂他意,即是大吼大叫,跟個咆哮的惡獸沒什麼區別,惡獸?是的,惡獸……
看著眼前之人一身青玉衣色,腦中驀然一陣昏沉,只迷糊想到那騰雲駕霧張牙舞爪的龐大身影,在空中不住翻滾咆哮,臨淵飛揚……
“君浣溪!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講話?!”
一聲怒吼,驚醒她的迷思,甩了甩頭,甩開那亂七八糟不明所以的畫面,忍住心中煩躁,沉聲道:“你,先出去,我換好之後再叫你進來。”
這個,已經是自己能夠做出的最大讓步。
“什麼鬼潔癖,真是莫名其妙!簡直不像個男人!”這小子反了天了,居然喧賓奪主,叫他出去!氣憤歸氣憤,身體卻像是受到蠱惑一般,邁步朝門口走去。
聽得一聲關門的巨響,君浣溪不敢遲疑,趕緊放下藥箱,幾下除掉身上溼衣,待得看到胸前已然溼透的布帶,稍微猶豫一下,便是急急扯下,揉進藥箱之中。
“好了沒有?”衛臨風站在門外,不耐煩叫道,這人到底在裡面做什麼,換個衣服如此漫長!難不成身上有什麼傷疤之類,見不得人……
跟個娘娘腔齊名並驅,心頭還真不是一般的憋悶,想到這裡,卻是心念一動,娘娘腔?
別說,這個南醫公子容貌俊美,跟奕安有得一拼,甚至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不過,奕安是貨真價實的男子漢,三人同寢同宿,自己早早便知,而他……
電光火石間,一個大膽念頭立時而生,震得他渾身戰慄,倏然轉身,深吸一口氣,即是推門而入:“君浣溪,你是不是……”
君浣溪正在繫著長袍的衣帶,聽得聲響,嚇了一跳,飛快背過身去,忍住狂亂的心跳,聲音冷冽道:“你這人,好沒禮貌,我還沒開口叫你……”
一頭柔長青絲已經全然放下,漆黑如墨,那寬大的長袍裹住瘦削纖秀的身軀,衣襬過長,直接垂在地面,只一個背影朝向門口,卻是說不出的飄逸靈動,扣人心絃。
衛臨風胸口起伏,雙手成拳,一步一步走了過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雲端,近了,近了,更近了。
南醫公子,君浣溪,他到底是不是……
“衛公子,我弄好了,請你帶我出去吧。”還好自己從那內衫之上撕了一截布條,及時綁在了胸前,衣袍寬大,這屋內又是光線微暗,應該從體型上應該看不出什麼來,此時也再不懼怕他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