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這個老人一念之間蒼老了許多,他和我們一樣,日日夜夜經歷著煎熬。
“我們下去吧。”我拉著靳言的手,柔聲說道。
“不,再等等,我還沒準備好。”靳言輕輕地說道。
“要煙嗎?”父親在後座悠悠地問了一句。父親一直沒有給過靳言好臉色,父親心裡始終是怪罪靳言的。但是在這一刻,父親終於完成了他內心的和解,主動問出了一句。
“好,我來一根。”靳言從方向盤上起來,轉身接過了父親手裡的香菸。
我沒有阻止他們,我甚至自己都想來一根。我不敢看窗外的情景,我心裡有一種無法的害怕。
我和靳言的手緊緊拉著,我們都在期待著窗外的迴音。終於,我們聽到小畫的一聲高喊:“姐!快下車!是球球!真的是球球!”
生活之外 295 感謝經歷
那一刻,我和靳言相互望了一眼,我們又極其傻逼地回頭看了我爸一眼,三個人的臉上都帶著一種范進中舉一般癲狂的笑容,連忙奮力推開車門走下去。
只見到兩邊分開開來的人群最中央,我的球球緊緊抱住咫樹的大腿,怯生生地望著周圍聚攏的人群,我和靳言一步步朝著球球走去,大家自覺地為我們讓出了道路,球球的頭緩緩地轉過來看著我,他的目光在剛剛觸及我的那一刻強烈地怔了怔,我站定了腳步,臉上滿臉的淚水,球球愣了好幾秒之後,忽然鬆開了咫樹的大腿,邁著小腳一步步地朝著我走了過來……
眼前的這一幕讓我的眼淚再也忍不住地狂飆出來,球球的自然反應讓所有人都看哭了,球球踮著腳一步步地朝著我走了過來,我蹲下來,淚眼婆娑地看著球球,大喊了一聲:“球球,我的寶貝……”
我以為這麼久沒見,他一定忘記我了;我以為他在這裡生活了這麼久,他一定已經叫咫樹夫婦為爸媽了。可是,當他走到我的面前,那樣自然地撲進了我的懷抱、並且奶聲奶氣地喊了一聲“媽咪”的時候,我完全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只覺得那一刻腦海裡彷彿有無數個氣泡“砰砰”地蹦出腦袋一個個朝空中飛去一般,心裡無限的滿足,無盡的感恩。
我緊緊抱著球球溫熱的小身軀,他這大半年不單單沒有我想象的那樣受到顛沛流離的苦楚,反而長胖了也長高了,他的手撫摸著我的臉,他替我擦掉我眼睛上的淚水,他對著我眼睛輕輕地呼了一口氣,像從前他頑皮時惹我生氣那樣抱著我說:“媽媽不哭,不哭。”
我只顧著自己和球球的重逢,忍不住在他的小臉上親了一口又一口,忍不住緊緊抱著他恨不能把他塞回肚子裡走哪裡都不再想和他分開,我絲毫忘記了我身後還有兩個比我更激動、思念更深沉的男人等著抱一抱球球、親一親他的小臉。這一次我像所有天底下的母親一樣內心有著對孩子無比專橫的佔有慾,來不及去顧及別人的感受,只想好好地抱著我的寶貝,不讓任何人靠近。
過度的思念已經讓我進入了一種極端忘我的境界,直到靳言蹲下身來,伸手忍不住拉了下球球的小手,我才意識到靳言的心情。我慌忙鬆開球球,靳言用力對球球擠出了一個笑容,球球卻怯生生地縮回了手,十分茫然地望著靳言。
靳言尷尬地笑了笑,大概是不想在這麼多人面前顯露自己的情緒,他隨即站起身來,走到了咫樹的身邊狠狠擁抱了咫樹一下,然後對咫樹說:“兄弟,真是沒想到,我們又一次在這種情況下見面了。”
“是啊,沒想到。”咫樹喃喃地說道。
我把球球抱起來走到了咫樹的身邊,咫樹的妻子是一個樸實的農村女人,她看著球球的目光是那樣的依依不捨,咫樹也同樣。
雖然和咫樹的交集不多,但是我們都知道他是一個性情豁達的男人,不然也不會在得知球球是我們的孩子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