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靳言說,然而他們一時都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她瘋了,靳言瘋了,另一個受害人多米,則更瘋了。
他接受不了自己是一個替代品的事實,他接受不了自己相依為命多年的母親竟不是自己的親生母親,他原本擁有母親最完整的愛和對父親兄長最刻骨銘心的痛恨,可是當真相大白的這一刻他發現自己什麼都不是了,一切的愛恨都與他無關,他不過是一個局外人。這種痛苦刺激了多米,他想到了暫時還沒有人去顧及的我,他知道我是靳言的摯愛,所以他瘋狂地帶著我離開那裡,想讓我和他同歸於盡,想讓靳言也感受同樣的痛苦……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最終沒有下手,或許是那種痛苦之於他太痛了,或許是他一時被酒精麻痺了神經所以大意讓我逃跑了,或許在那一刻他覺得自己像一個徹頭徹尾的loser生死已經不再有意義了,所以我有了生還的機會。
或許冥冥之中上天自有安排,讓我逃出了生天,被剛好路過的車輛救了,在昏迷之前報出了靳言的電話號碼……總之,一切到最後,讓我們都唏噓不已,甚至不知道該歡喜還是悲痛。
“那你現在怎麼想?”我問靳言。
“我不知道,我完全亂了,感覺一切都顛覆了。當我接到救你的恩人打來電話的時候,我當時只有一個念頭,如果你出事了,我也不活了。”靳言說道。
“和我當初的想法一樣。”我喃喃地說著。
“我現在不敢多想,我只想你好好的,你好就好。至於我爸,我媽,那些恩恩怨怨……我還沒有來得及去想。老婆,我甚至都不知道該如何接受她就是我媽媽這件事,我曾經幻想過無數次我媽媽的樣子,我不止一次希望她還活在這個世界上,可是當這件事情變成真的時候,一切卻並非是我想象的樣子,這中間有著太多的恨,太多的傷害,我們每一個人都是那段過去的受害者。爸爸是,媽媽是,我是,多米也是,甚至連累和波及到了你。”靳言說著說著,熱淚滾滾自臉頰而落。
我伸手,替他擦拭了眼角的淚水,我說:“要往好的地方想,至少我們苦苦尋找好幾年的答案終於揭曉了,至少你現在找到媽媽了,至少我們失去的那一切都回來了,對嗎?”
“可是……我現在一想到多米,會覺得他可憐。他這一生算什麼?老婆,你還恨他嗎?”靳言望著我,問我。
“多米不用你去擔心,孩子。”就在靳言問我的時候,他母親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門口,突然說了這麼一句話。
走過荒蕪 208 我可以不和她見面嗎
我看到靳言母親,還是本能地會感覺到懼怕,我沒來由地一陣心慌,根本不敢去看她的眼睛。
靳言站起身來,雖然他在我面前直言不諱地說著“我媽”,可是當他母親真的站在他面前的時候,他又似乎叫不出口,他直直地站著,臉上有些不知所措。
“坐吧。”他母親淡淡地吩咐他。
“您也坐。”靳言連忙搬了張椅子放在病床的旁邊。
我下意識看了他母親一眼,不想他母親的目光剛好望向我,那一刻我慌忙支支吾吾喊了一句:“阿姨。”
這種感覺真是怪異,沒想到靳言母親會以這樣離奇的方式出現在我們的生命裡。幾天前我們還對她恨之入骨,幾天後卻要十分尊敬地稱呼她一聲“阿姨。”
“嗯。”他母親的臉依然很冷峻,看不出她在想些什麼,她對我也依然是那一副不冷不熱的腔調,並沒有因為她現在成為靳言的母親而有所改變。
“您怎麼來了?”靳言禮貌而疏離地問道。
“見你好幾天沒回去,所以來看看。她怎麼樣了?”靳言母親問道,明明我就在身邊,她用的卻是“她”。
“餓了太久,餓得貧血了,現在好多了。身上有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