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饒恕啊!”
西陵夙的眉心一蹙,海公公早在一旁斥道:
“什麼事這般大驚小怪,擾了聖駕你倒真是擔得上萬死!”
“皇上,罪人蘇佳月挾持了新進冷宮的茗奴,要求見皇上!”
這道訊息來得極其突然,卻也來得極其沒有規法可言。
此刻跪伏在地上,瑟瑟發抖的芳雲起初也是這麼認為的。
畢竟,即便再如何,按著常理,帝王又怎會為了一名廢入冷宮的女子,去往哪裡呢?
但,她卻是不得不來,猶記得千湄提著水壺回來,瞧到眼前的情形,只對她說,若她不去稟了皇上,傷到茗奴一絲一毫的話,必是她一死都難消皇上的心頭之恨!
【七個代寢夜】vip…35&36
敗落的殿宇內,奕茗被蘇佳月用簪子抵住喉部,坐在一張破舊的椅子上。
想想,不僅有些可笑,曾幾何時,她也用這樣的法子脅迫過那個海盜首領,如今,她卻同樣被人這般地困住。
只是,彼時的她,和現在的她,心境都不復以往的純粹。
當一個人的心境無法純粹的時候,往往也會做出許多匪夷所思的事來,就在剛剛,蘇佳月笑著走近她,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這枚簪子抵在她的喉部,接著,歇斯底里地大喊,引來了芳雲姑姑,接著,更提出了一個看上去根本不可能得以兌現的要求——她要見西陵夙。
用她這樣一名待死的罪人來讓西陵夙紆尊降貴地來到冷宮,真的很好笑。
但,蘇佳月應該並不知道,如今她的身份是茗奴,許是還以為她是蒹葭罷,曾經盛寵一時的欽聖夫人,如今進了冷宮,即便是被廢黜的,落在蘇佳月的眼中,卻還是讓蘇佳月以為握住了一線的希望。
在冷宮一年多的時間,蘇佳月難道還沒有放棄能出去的希望嗎?
然,這亦是人之常情,一如她一般,在死亡來臨前,若沒有希望,就僅會和慈雲庵的那些太妃一樣,或瘋,或自尋死路……
而,芳雲當然是拒絕的,對於芳雲的拒絕,她能覺到,蘇佳月的刀刃尖子又往她的喉口逼進去了幾分。
有些疼,但,她沒有意思的駭意。
這種樣子的解脫,是否,會比凌遲更讓人容易接受呢?
從這一念裡,她竟是品到了一絲,從前的奕茗,從來不會有的落寞。
可是,在那當口,打了水回來的千湄瞧到這樣的情形,水壺落地的剎那,卻是對芳雲說,若不稟報皇上,主子一旦出點閃失,芳雲拿命來抵都是不夠的。
這一句話,縱然芳雲是遲疑的,但,瞧到千湄取出乾曌宮的腰牌後,才顫巍巍地朝冷宮外奔去。
千湄呆然還是乾曌宮的人。
可,她卻不願多去深想什麼了。
現在,距離芳雲離開,該有半個時辰了,但,外面除了焦灼不安,卻被蘇佳月喝斥,不能進殿的千湄外,還有幾名形容憔悴,顯見是在冷宮待了很長日子前朝被廢黜的女子在好奇地朝裡張望著。
而殿內,蘇佳月自挾持她後,沒有說一句話,只是,目光憤憤地瞧著不可知的某處。
彼時,在避暑行宮,蘇佳月的子嗣遭人陷害,表面上看,因著那盒胭脂的緣故,是和她有關的。
可,蘇佳月或許也清楚,何謂膛螂捕蟬黃雀在後,所以,如今,蘇佳月抵在她喉口上的簪子,並沒有用十分的力,蘇佳月目光更多的,是帶著期盼,也帶著惆悵,瞧向殿外的一隅,是為了那一人吧。
但,那一人,怎會為了她來到這兒呢?
然,即便她心底清明,卻仍是不由地瞧向外面,終是在不算短的等待後,迴廊彼端傳來一陣急促的步子聲,恰是鄧公公手執佛塵迅疾的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