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那,視若無睹,跟前那倆人的恩愛。
倒是千湄上得前去,俯低身子稟道:
“皇上,這是您要的玉瑤羹。”
玉瑤羹,但凡宮裡有些資歷的人,都曉得是極為滋養肌膚的一種甜羹,由於製作步驟並不算簡單,是以,並非各宮娘娘想用便能用的,更多的時候,是來自皇上的賞賜。
一如現在,汝嫣若還沒有正式進宮,今晚,卻是不僅讓西陵夙邀其共進晚膳,更由西陵夙陪看蕩那鞦韆,還得了這玉瑤羹。
這般的恩寵殊榮,一如當日的選秀時,終是讓人側目的。
“端上來。”西陵夙抱著汝嫣若,將她溫柔地放到一旁的石凳上,吩咐出這一句,只這句吩咐,仿似也因著汝嫣若的緣故,透出別樣的柔意來。
千湄轉身,示意奕茗上得前去,奕茗俯低了小臉,端著玉瑤羹行至西陵夙的身旁,卻是手一抖,只將那小半碗玉瑤羹悉數淋到西陵夙的便袍上。
這樣的行徑無疑是忤逆的,千湄慌忙跪到地上:
“請皇上息怒,這是乾曌宮新來的宮女,由奴婢負責教導,出了這樣的差錯,還請皇上責罰奴婢。”
西陵夙沒有說話,事實上,他臉上的神色縱然從剛剛開始就一直如沐春風,可眼底的陰霾,卻是愈積愈濃的。
“皇上,既然是新來的宮女,您別和她計較,況且,臣女今晚用了太多佳餚,如今還不餓呢。”汝嫣若的聲音輕輕巧巧在旁道,睨了一眼並不跪下,只躬身在那的奕茗,又道,“你這丫頭,還不快將功贖罪,伺候皇上更衣?”
“是。”奕茗僅是低低應出這一句話,千湄忙上前從她的手中接過托盤,擔憂地瞧了她一眼,但,卻是知道,奕茗絕不會做出過激的行為。
畢竟,這一次來到乾曌宮,是藉著她的腰牌,若有什麼差池,她是逃不脫干係的。
而奕茗從來就是一個為別人著想,勝過自個的人。
所以,她不擔心。
眼底的擔憂,僅是奕茗她對自己是否又會走一種極端。
哪怕,她並不知道,先前奕茗瞧到了什麼,可,那一口血的噴出,是真實,觸目驚心的。
此刻,哪怕,奕茗早拭去了唇角的血漬,她的臉色,仍是蒼白得沒有任何生氣。
這份沒有生氣,隨著西陵夙的不發一言,走進一旁的偏殿,也將這一隅偏殿,愈烘托出死寂沉沉來。
猶記得,曾經也有一次,她弄溼了他的袍子,當然,那一次,是她的無心,這一次,卻是有意的。
而在那時,驚聞了郝榮華薨逝的噩耗。
這噩耗,不過是宮裡傾訛的開端,比之她剛剛聞悉的噩耗來說,確僅是一人的逝去。
咬緊牙,因為這份咬緊,她的唇部能覺到些許的抽搐,但,唯有這樣,她方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不先行崩潰。
殿內,在宮女奉來乾淨衣袍後,都悉數被西陵夙摒退,只剩下他和她二人。
他站在那,沒有開口,便聽得她的聲音幽幽地在這殿內響起,飄渺十分。
“皇上,這一次,準備瞞我多久?”
只問出這一句話,沒有人瞧得到,她的十指都深深地嵌入指腹,那裡,很快,有鮮血沁出,十指連心,無疑很疼,可,唯有這樣的疼,才能讓她剋制住自己的情緒,平靜地問他這一句。
而西陵夙,沒有回答她的問話。
她用力咬緊自己的嘴唇,抬起眼睛,第一次,用一種帶著決絕恨意的目光逼視西陵夙:
“我早該清楚,你是怎樣的人,為什麼,還會信你?〃
西陵夙的眸光在觸到她的逼視時,終是說出一句:
“這件事,和朕無關。”
這句話,落進她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