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家上下都感到難過,可是日子還得照樣過不是,我們大家也經常來寬慰妹子,陪她,安撫她。可是妹子就是想不開,真是作孽呀!”白夫人說完,長嘆一聲,掏出手絹,擦拭眼角。
“瞧過醫師沒有,怎麼說?”白澤問道。
“看了好幾個醫師,都說是積鬱成疾,相繼開了一些理氣中和藥,一直吃,卻總是不見好。”
白夫人一臉悲慼樣。
“夏太醫來過了嗎?”白澤問道。
“夏太醫?嗯,他年紀大了,我沒敢勞動他。”白夫人目光有些躲閃。
“我親自去請他來看看,保不定是那些庸醫誤人。”白澤冷哼道,流露出不滿眼神。
欣然半夜醒來,看見芸香和雲裳,一左一右趴自己床榻邊,她揉揉疼得發脹太陽穴,方才想起,自己昨日從梅姨清涼小院,奔往上房,剛進屋,突然覺得天地旋轉,眼前一黑,之後,就人事不省了。
她估計是被抬回自己閨閣了。
欣然睜著大眼睛,動也沒動一下,望著窗欞,從混沌黑,慢慢變成灰白。
想起二姐嫣然就這樣離開白家,被送往秦國深宮,未來命運堪憂,欣然就覺得自己有種剜心般疼痛。欣然覺得自己對二姐有種格外感情,這種感情不但有親情,還有一種憐惜之情,甚至超越若然和怡然兩個親姐妹。
躺床上,久得感覺身子發僵,欣然悄悄地起來,開啟窗戶向外看,天色已經破曉,東方天空已經出現絳色朝霞,霞光映照她閨房後面平整如鏡湖面上,給人一種夢幻迷離感覺,似真似假,欣然不禁喟然長嘆。
光線照進屋裡。
芸香和雲裳也相繼睜開惺忪眼睛,見欣然拄著下巴,倚窗邊,連忙過來,關切地問道:“四小姐,你還好吧。”
欣然嘴角勉強地牽拉一下,擠出半點笑意,輕微點頭,“還好!不好意思,讓你們守了我一夜。”
“小姐,您臉色怎麼這麼蒼白,您真沒事嗎?”芸香說著上前,摸摸欣然額頭。
欣然輕輕地把芸香手撥開,說道:“哪就那麼嬌貴,昨天就是太累了,休息一晚,已經好了!你們忙你們吧,我自己一個人坐一會兒。”
欣然沒來由地感到煩悶,想一個人安靜地坐坐。
“小姐,你要是不舒服,還是找個醫師給你瞧瞧。”芸香很意欣然健康。
“沒事,大早上,別興師動眾了。呆會你們給我熬點八寶粥,我喝喝,我臉色自然就恢復了。”欣然眼睛還是望著窗外,漫不經心地說道。
“小姐,你從秦國帶回來蘭花,昨天花匠把它們搬到咱們院子裡了。”芸香說道。
“哦!”欣然盯著湖面上殘荷、枯枝發愣,芸香話,她耳邊輕飄飄像一陣風。
芸香還想說什麼,雲裳衝她使了一個眼色。
兩人見欣然不願意她們囉嗦,就自顧自地收拾寢室。
床上被褥吩咐小丫頭抱到庭院裡面去晾曬。芸香用一把刷子把欣然雕花木床掃乾淨,之後鋪上氈子,鋪上三層粉紅緞褥子,再鋪上幾條繡著大朵牡丹軟綢褥單。
床榻恢復了整齊,邊沿上疊放幾條不同顏色被子,有淡紫色、藍色、粉紅色、綠色和紫羅蘭色。
床榻頂部是精雕細刻木製床架,掛著白色繡花縐紗羅帳。
床架上掛香料小網袋,重換上,馨香雅淡。
芸香利索地將床榻外面層層紫色帷幔,用玉鉤挽起。
像枕頭那樣零碎件,一般收到櫃子裡,那個枕套上紅梅瘦竹,是嫣然親自繡,線條簡潔,瘦竹蒼勁,梅枝嶙峋,花清冽,非常考驗刺繡功底。
芸香摸著上面細密而勻稱針腳,彩色圖案,心頭泛起酸,啪嗒一顆眼淚,滴到了一朵綻開紅梅中間,淚痕氤氳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