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紅玉驚恐地看著我發出一聲驚呼,半晌才道:“先生……當初小姐方五歲時,先生已過雙十,如今已過十數年,先生已是三十過了甚多之人,可小姐仍是豆蔻年華……似是太……太委屈了小姐!”
綠玉喝道:“混帳,你看先生可象三十已過之人?先生好生奇怪,竟一絲也不見老,如今倒是與小姐般配得緊。只怕也只有先生如此修為之人才值得小姐終身相伴!”
紅玉低頭不語,我回頭看師兄笑道:“師兄你可看清楚了,這便是丫頭比小姐年長的壞處,我雖早就沒了娘,卻不成想竟還有這兩個娘管教呢!”
師兄抿嘴強忍著笑,溫柔看我,默默將我的手執於他手中緊握。
綠玉見我二人曖昧,臉微微有些紅,低聲道:“小姐恕罪,倒不是奴婢管得太多,只是為了小姐幸福便多說了幾句。”綠玉又深深向師兄行禮道:“先生若真疼我家小姐,還請早些行婚嫁之禮才是!難道要我家小姐一生假扮男子不成?奴婢為下人,自是不應如此與先生說話。但小姐乃是漂泊之人,夫人早亡,老爺如今也天高地遠,奴婢便斗膽為小姐做這個主了。我家小姐一貫豁達,自是不用先生去向柳府託媒下聘,只要我家小姐願意即可。”
我心中一酸,綠玉果真是老成了,竟如此瞭解女兒家的心思。我何嘗不是想盡快成為左夫人,但師兄不說我又怎能自己巴巴地貼上去說?若被他以種種藉口推辭,這張老臉就沒地放了。
我低頭,不知師兄會如何說,心中七上八下地敲打著,眼睛卻不敢去看師兄與眾人……
半晌,興許是過了幾個世紀,只聽見師兄沙啞的聲音乾澀地說:“請姑娘恕……在下有難言之隱,不能……不能從命……”
我嘴唇慢慢彎起,如同電視裡的慢動作,彷彿聽到自己的心臟在一瓣一瓣的碎裂……那鮮血與淚水彷彿也流錯了方向,潮湧般鋪天蓋地地漫過了我的心臟,我喉嚨乾澀,眼睛沒有一滴眼淚……
我慢慢抬起頭,嘴唇上帶著輕蔑的笑,嘲弄的笑,笑我痴,笑我顛,笑我的輕浮,眼睛睜得大而明亮,斜掃過師兄與兩個丫頭,師兄的目光躲閃,紅玉與綠玉的表情驚愕,只有我在認真地聆聽,聆聽著自己心碎的聲音,聆聽著希望的墜落。我早就說過不再報希望,可還是報了,既然報了就必定會有失望。這失望只能自己偷偷品嚐與消化……
“呵呵——”這是誰發出的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笑聲,那樣空洞與漠然,那樣孤傲與冷淡,我環視,每個人都在驚愕地看著我——原來這聲音竟是我發出的。我,又一次將自己鎖在了城堡裡,不讓任何人靠近……
我輕笑,道:“死丫頭,我做這男子甚是逍遙,又未吃你家的飯菜,怎就這般著急將我嫁出?今日,我也再說一個打算,我所說的白頭偕老並非你想象中的那般,而是如同父女那般彼此幫扶!”我刻意加重了“父女”這兩個字,然後稍做停頓,繼續道:“師兄對我而言,如父如兄,如師如友,斷非你等所想那般。我今生不嫁,僅為陪伴師兄以報當初養育之恩,何況以我如今這尊容誰人會娶?”
綠玉的眼中閃過一絲酸楚與瞭然,也帶著淡淡的心疼,隨後便又隱去,低聲道:“原是奴婢唐突了,還請先生恕罪!”
紅玉撅了撅嘴,低聲囁嚅道:“不嫁?女子怎能不嫁?”
“住嘴!”綠玉喝道:“既然小姐……公子無他事,你還不去幹活?他日定會將你早些嫁了!”
我輕笑道:“你二人都去忙吧!我話已說完!正好,我也去看看我那倒黴的二哥哥可好些了!”此刻我還能去哪?這醫館上下都是關注的目光,或許惟有藏起來才能換得片刻心靈的寧靜。
我起身,不管眾人,徑直出了屋,空留一屋驚愕的目光……
我踱到客房,柳搏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