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夜很涼爽,微涼的輕風陣陣吹過,蟲鳴鳥叫盡收於耳,輕柔靜謐盡歸於心。
張機的府邸是如此的安靜與黑暗,沒有一聲絲竹,也沒有一盞華燈,在這座新鄭城的北城顯得是那麼的突格格不入。
唯有一團熾熱的火焰,靜靜地躺在一隻潔淨柔膩的手的手心處,在這陣陣涼風中搖曳不停,卻始終沒有熄滅。
焰靈姬斜斜躺在後院中的一張長椅上,黑髮如瀑披散下來,露出白皙如美玉般的修長雙腿。
張機告訴了焰靈姬天澤即將被放出來的訊息,但焰靈姬那張充滿媚意的臉上似乎並沒有浮現出多麼喜悅的表情。
“天澤麼?”
這個一向在焰靈姬口中應該被稱之為主人的名字,第一次被冠以“天澤”二字。
不知不覺,她重獲自由已經三個月了。
三個月前,她還是每天被困在水箱中被人當成了展覽品和商品,直到她被張機從人市中救出。
儘管嘴上一直埋怨著張機,不斷地表示即便沒有張機的幫助,無雙鬼他們早晚也能找到她的位置救她出牢籠,但說到底,誰又願意在那種水箱裡多呆上幾個月呢?
後來,張機以天澤威脅她,驚鯢又用武力恐嚇她,將她留在了這裡。
在剛搬到這座宅邸的時候,焰靈姬一門心思總想著撬開張機的嘴,問出天澤的下落,然後將他救出來,她覺得這才是一個合格的臣下。
但她總是被驚鯢困在後院中,看著那些她所厭惡的、脆弱渺小,嬌柔到連命運都要被他人掌控的花花草草。說真的,如果不是打不過驚鯢,她不介意用一把火把這些花草統統燒個乾淨,給它們個解脫。
但某一天,她驚異地發現,她好像對這些脆弱的小傢伙們產生了些興趣。
漸漸的,她不再選擇時常與驅屍魔、百毒王和無雙鬼外出尋找天澤的下落,而是會選擇耐下性子,和驚鯢一起花上將近一個時辰來打理這些嬌柔的花草,拔除雜草,修剪枝葉,施肥澆水,輕嗅花香,就連她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會變成這樣。
也許是覺得這些花草多像是曾經的她,那麼脆弱和嬌柔,那美麗的花瓣只會引來無數試圖摘下花朵的覬覦者。
可那只是曾經的她罷了,如今的她應該是個被韓國通緝、人見人懼的火媚妖姬,是連百越同胞們都視之為鬼剎修羅的妖女,只會散播代表著毀滅與不幸的火焰。
曾經,她只是個普通人,天生的巫人,但彼時的她還不能自由地操控火焰,它們只會在她情緒爆發的時候突然出現。
空有一副美麗無雙的皮囊,卻沒有足夠的力量,就像那些嬌豔的花朵一樣,引來了無數百越的強者覬覦,哪怕那時候的她只有十歲。
那些強者為了爭奪她而互相廝殺,戰火和爭鬥殃及了村中其他無辜的百越村民,人們詛咒著引發這一切血與火的災難的罪魁禍首,將她視為妖邪。
村民們不敢傷及被一群百越強者盯上了的焰靈姬,所以他們選擇對焰靈姬最在乎的親弟弟下手,將他吊在橫樑上鞭打得奄奄一息。
最終,被憤怒和悲傷佔據了內心的焰靈姬在無意識間釋出了一團將整座百越村落化為了廢墟的火焰,將除了她以外村中所有的活物都吞噬的火焰,就連她那奄奄一息的弟弟,也在她釋放出的火海中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將一個村落夷為廢墟的焰靈姬遭到了所有百越人的敵視,是天澤收留了她,以同樣作為百越巫人的身份,給了她一個可以暫時寄託的“家”。
不過,那真的是家麼?
又或者說,那些人,真的是自己的家人麼?
忽然,焰靈姬彷彿心有所感地看向了遠處的天空。
那一片遠處的天空就像是被點燃了一般,煙雲變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