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和大伯一樣想的嗎?不然又為何黑燈瞎火的跑到我家來生事?都是禿頭蝨子明擺著的事兒,何必揣著明白裝糊塗呢?”
穆連奎被孫女當眾戳穿,頓時老臉臊得騰的紅了,跳起來抻著脖子就要罵人,只是髒話未等出口,就一眼瞥到采薇那副“你想找死嗎”的眼神,又想到自己和兒子孫子的把柄都落在這死丫頭手中,只好壓下性子,忍辱坐了下來。
“你說,你究竟想怎麼著?”他扭著脖子,甕聲甕氣的問道。此時,他覺得自己很窩囊,老了老了,竟然被這一向不起眼的孫女拿捏到這般田地。
“對對對,大侄女兒,你想怎麼著,快說,怎樣才能放你大伯一馬?”李氏也湊了過來。
此時,大房已經沒有了剛才的囂張跋扈,一個個都像被捏住了脖子的鴨子,眼巴巴的看著采薇,那情形,就像等待法官裁決的囚犯。
采薇吸了口氣,緩緩的站到地中間,環視了一眼大房的人,冷靜的開口。
想讓我息事寧人,有三個條件。
“你說,你說……”
采薇慢條斯理,伸出一根手指。
“第一:爺奶每月200文的養老錢,我們會照給不誤,但除此之外,不許找任何理由和藉口向我們要錢。爺奶要是有個病痛什麼的,當初把地和房子給了誰,就找誰要。”
“哎呦——這怎麼行?”穆白氏一屁股坐在地上,拍起了大腿嚎叫起來:“造孽啊,你們二房這是在怨我這老婆子偏心嗎?我雖說把地和房子都給了你大伯,可在你爹身上花費的,也不比你大伯的少啊,當初為了供你爹讀書,我可是把我陪嫁的銀鐲子都當了,那可是我唯一的首飾啊——”
老太太說到最後,聲調越發的悲愴起來,眼看就要演變為一場嚎啕大哭。
死丫頭的要求,她絕不能答應。
二兒子因為在婚事上沒有服從父母安排,一直對他們心懷著愧疚,所以,雖然表面上每月只給他們200文的養老錢,但事實上,她和老頭子每月從仲卿手裡拿到的,四五百文也不止。
他們今兒頭疼了,明兒腰疼,都要找仲卿要錢。而且穆仲卿作為廩生,每月領的糧米,也都盡數交到他們的手中。所以,穆白氏無論如何都接受不了每月只得到200文錢的待遇。
“哎呦喂,我的卿兒呦,你咋會生出這麼個狼心狗肺,蛇蠍心腸的閨女呦,她要生生斷了我們母子的情分哩……”
老太太呼天搶地起來,又是擤鼻涕,又是拍大腿。
“夠了!”
采薇怒喝一聲:“什麼蛇蠍心腸?母子情分?”
“想當初,奶奶可是為了二畝好田,就要把隔壁村黃員外那個不正經的女兒娶過來給我爹做妻室。那個黃小姐的名聲頂風都能臭出十里地,奶奶為了二畝田,就要把自家兒子的終生幸福給葬送了,是不是也襯得起蛇蠍心腸四個字呢?”
“至於母子情分嗎——”
采薇的嘴角揚起譏諷的笑意:“一個為了區區二畝地,就要賣了兒子的母親,這樣的母子情分本就一文不值,不要也罷!”
“你,你……”
穆白氏被采薇駁得啞口無言,坐在地上哭也不是,鬧也不是,只顫巍巍的指著采薇,卻說不出個什麼來。
杜氏的眼裡也劃過一抹驚詫,她的薇兒最是個溫和不過的了,何時變得如此犀利精煉,把她蠻橫潑辣的婆婆都鬥得說不出半個字來?
采薇沒有理會穆白氏的激動情緒,緩緩的向著大房的人伸出第二根手指。
“第二:大房的任何一個人,都不許再踏入我的家門一步,不許找任何理由和藉口和我們往來。”
“呵呵,好樣的!翅膀硬了,連祖宗都不認了,不愧是我穆家的好兒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