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這時候西學東漸鬧得厲害,也有年輕人敢自由戀愛、婚姻自主了,可國內的大環境還是以保守為主的,男女間的那點子事兒依舊是遮著隱著不能見人的,便是那些以黃色刊物為主的報刊,登出來的那些個所謂香艷文章,在冬秀這個閱盡千帆的現代人眼裡也是極其委婉的,讀起來還朗朗上口,極有美感。
青天白日的那個啥,即便是正經夫妻,那也是道德低下、不要臉,要被人指戳說道的,特別是讀書人,一般都很是忌諱,不過,顯然胡競之這個被美色腐蝕的人不在此列。
至於女子,那就更別提了,便是再潑辣的罵街婦女也羞於提及此事。
冬秀現在倒是不怎麼在意那位阿衡女士偷窺的事了,她反倒擔心他們夫妻給人家留下了什麼心理陰影呢!
阮壁衡果然如冬秀所料的那樣,被深深的給刺激到了,她又是羞恥又是驚怕,與冬秀對上眼後,便趕緊逃離了現場,一路失魂落魄的提著滿藍的早點回了自己的住所。
她算是離家出走的,手上自然不寬裕,住不起高檔公寓不說,還要與許多人合租,這一籃早點拎回去,正好碰上要出門的室友們,便把早點與她們分食了,自己一路飄著進了臥室。
&ldo;她這是怎麼了,跟丟了魂似的,前幾天還興高采烈的呢!&rdo;室友嚼著油汪汪的肉餅有些疑惑的問其他人。
&ldo;戀愛中的女人心情一時好了一時歹了的,這不是很正常麼。&rdo;另一個女孩子壓低了聲音眉飛色舞道:&ldo;她好容易盼來了那日思夜想的情郎,可惜情郎卻帶著他的太太,你們說密斯阮這能不揪心麼!&rdo;
&ldo;快別瞎說了。&rdo;一位與阮壁衡和她丈夫都是同鄉的室友不悅的皺眉阻止了對方的八卦,並把一個裹了滿滿金黃肉鬆和油條的粢飯遞給她,嗔她:&ldo;吃都堵不住你的嘴,什麼情郎不情郎的,人家阿衡可是正經有丈夫的人,你們以後可別再造謠了,免得敗壞人家名聲,惹出事端來,那位胡先生我是知道的,與阿衡不過就是親戚關係罷了!&rdo;
聽她這麼一說,眾人也不好再八卦下去,畢竟嘴裡還吃著人家的東西呢,不過這事兒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就看阿衡這個殷勤勁兒,說是對人家胡先生沒有什麼想頭,誰信呢,而且自去年胡先生回京了,她就一副相思成狂的樣子,丈夫幾次來接她回家也堅決不肯,最後還鬧得要離婚,這肯定是打著琵琶別抱的念頭了唄,不過人家胡先生也是有太太的,而且聽說兩人感情還極好,她這念想只怕也是一廂情願罷了。
不過這都是人家的事,她們不過看個熱鬧罷了,當下便有人轉移話題道:&ldo;你們知道嗎,寶先生的《三寸金蓮》已被三寶班給改編成戲曲了,還請了班裡最紅的譚先生來唱呢!&rdo;
&ldo;沒錯兒,我昨天路過霞飛路的蘭心大劇院,還看見門口張貼出來的巨幅海報了呢,後兒就要公演了,這愛戲的人誰不知道譚先生的翹功出神入化,乃是天下一絕啊,只可惜門票太貴,否則我真想到現場去一飽眼福啊!&rdo;
&ldo;要我說這也沒什麼可惜的,那篇小說的寫作風格也太陰暗了些,每每都看得我一身冷汗,咱們這樣的外行人看戲那不就是圖一個樂呵嘛,幹嘛花錢買難受去啊,還不去看《上錯花轎嫁對郎》呢,那才真是好看,我簡直是百看不膩呢!&rdo;
女孩邊說邊露出一臉痴迷的花痴臉來,有人開玩笑的拍了一記她的腦門,笑說:&ldo;你還是別再看了,都看了多少遍了,那戲詞你都能背下來了吧,有那閒錢你還不如再去買本精裝的刻本小說呢,聽說裡面還帶了許多人像插圖,就你枕頭下的那本小說,都快要散線了吧,連書頁都被你翻得起了毛捲兒,可再經不住你的辣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