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嶄新的大紅繡墊和被褥絲毫不見睡過的痕跡。綠衣丫頭端著銅盆杵在門口,讓面前的景象嚇了一跳。
她連忙將銅盆放至盆架上,摻了睡眼惺忪的女子起身至床榻,輕聲責怪著:“小姐何苦要用這種方式折磨自己,那姑爺不值得。”
這一聲,可完全驚醒了仍在睏乏中的蘇玉清。
她站起身來,朝小丫頭輕啐一聲“我哪有”,便徑自取了銅盆裡的清水洗去一臉惺忪,亦洗去被小丫頭說中的難堪。
整整一夜,她的心口很是複雜,她焦慮自己目前的處境,想念著玉峰山上的爹和師兄,擔心著小玉兒和表哥的行蹤,還想著她那個名義上的夫君。曾經,她為他對正妃的深情感動,以為他是個寡情卻專情的男人;可是今日,他怎麼可以在剛剛把熱情給了她之後,還能若無其事的去寵幸另一個女子?讓她差點把他當成了自己真正的良人,當成了在這個陌生之地的堅實依靠。
呵,差點,幸虧只是差點。
“王爺今日在丞相府嗎?”她望著銅鏡裡細心為她打理髮絲的小丫頭,靜靜的問。
“聽說王爺昨晚寵幸完小絛姐姐後就離開了。”小丫頭答得小心翼翼。
蘇玉清心裡猛然又是一陣冷寒,這個男人果然是連回王府都不屑於跟她一起了啊。也是,他現在有了新寵的小妾,哪還顧得上她這個讓他恨入骨髓的側妃?
在心頭苦笑一聲,她站起身來,毫無眷戀看一眼這個冰冷陌生的房間,拿了披風便往外走去,小丫頭連忙跟上。
“小姐,我們現在要去哪?”只見前面的素衣女子一直往前廳而去,似是要出府。
“出去散散心。”蘇玉清不回頭,只是淡淡答道。她不是散心,而是有要事要辦,但這些,她沒必要告訴這個小丫頭。
小丫頭急了:“那我去請示老爺。”說著就要跑走。
“站住!”蘇玉清喊住她,黛眉微蹙,“我只是出去散散心,爹不會怪罪的。”
小丫頭低頭瑟縮著:“那奴婢陪小姐出去。”
“恩。”蘇玉清無奈,讓這個小丫頭陪著她,總比讓她“爹”知曉的好。
“小姐,我們現在去哪?”小丫頭細心為蘇玉清打了轎,此刻她正站在轎外從小窗裡詢問著轎內的女子。
蘇玉清蹙眉稍微思索了一下,然後脫口而出:“去脂寶齋,我想買點胭脂香料。”她對這個京都並不熟,所以只能先去她唯一熟悉的脂寶齋,然後再另做打算。
“好。”小丫頭掩下簾子,不再言語。
兩人軟轎平穩的前進著,轎內的素衣女子捏著衣角,焦慮了一雙秋水眸。她再次拉起簾子看向窗外,思索著該如何打發這個小丫頭回丞相府。
紛紛攘攘中,一間立於街頭的紅樓陡然闖入了她的視線,她記得這間名為漪紅樓的妓院,上次她親眼看見那個讓她心緒難安的男人進了這間紅樓。這一刻,她突然憎惡起他來。一直以為他是個專情的男人,心裡只有他逝去的正妃,哪知他卻上紅樓,招惹丞相府的小婢,招惹她,他,到底是個怎樣的人?玉帛河邊那抹孤寂的背影,她永遠不會忘,而那一眼傷痛及憎恨也已深深刻進她的心房。但是那樣的他,屬於她嗎?
她看不到,也不會得到,他給予她的,只有痛恨及傷害,所以,她不能再讓自己的心遺失。
“小姐,脂寶齋到了。”軟轎停下來,小丫頭掀開門簾,就要扶著女子下轎。
蘇玉清摻了小丫頭的手走出轎來,急在心頭,卻仍是進了生意紅火的脂寶齋。她隨意拿起幾盒上好的胭脂瞧著,心卻不知遺落在了哪裡。
“老闆,我們落葉山莊的東西準備好沒,今日我來取。”陡然熙熙攘攘的人群裡傳來一聲嬌俏的大喊,隨後便見一個穿紫色碎花裙的機靈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