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時辰後,秦徽音被李桃花喚醒。
李桃花先下牛車,再把手伸給秦徽音。
秦徽音抓著李桃花的手臂,往下面一跳。李桃花連忙接住,腳下一個踉蹌,好不容易才穩住身形。
“還困呢?”李桃花心疼地摸了摸她的頭。“你先去睡會兒,這裡交給我們收拾。”
“在車裡睡了幾個時辰,早睡飽了,只是剛醒有點迷糊,洗把臉就好。”秦徽音拍了拍臉頰,打起精神。
“音音,你去睡吧,生意上的事情我們幫不上忙,但是其他家務我們還是能分擔的。”唐綠蕪說道,“我負責清洗推車,明天你來檢查,要是發現哪裡沒幹淨,你扣我工錢。”
“我負責做飯。晚飯你別管了,我來負責。”李桃花說道,“這兩天我在旁邊看著,還是學了不少東西。”
“我負責串銅錢。”唐逸笑摸了摸鼻子,“如果你信得過我的話……”
錢財可不是小事,要是手腳不乾淨的,趁這個機會昧下幾十文,一般也查不出來。因此,秦徽音要是不同意他來接管這件事情,也是可以理解的。
秦徽音真的睡飽了,但是看大家這麼積極地分擔家庭責任,要是這個時候潑他們冷水,那就是打擊他們的積極性。
“那就辛苦大家了。小弟,我們是一家人,要是我不信你的話,就不會帶你一起做生意賺錢了。那錢不是我一個人的,我們每個人都有份,我能碰,你怎麼就不能碰?只是銅錢太散亂了,你一個人不知道要串到什麼時候,你不要急著串完,能串多少算多少,吃完飯大家再一起串。”
唐逸笑見她不僅沒拒絕,還這麼替自己考慮,眼裡滿是亮光。
原來這就是有家人的感覺。
秦徽音雖然不困了,卻任由大家把家務都分擔了。她也不是沒有別的事情可做,比如說李桃花在集市買了五十隻小雞崽,她得把雞窩整理出來。
唐大富抱著木盆一瘸一拐地回來了。
“你們回來了。”
李桃花看見他抱著的木盆,說道:“你去洗衣服了?”
“我也想為大家做點事情。昨天你們換下的衣服還沒洗,我就收起來洗了。”唐大富說道,“媳婦,你看看,我洗得可乾淨了。”
李桃花接過來,翻了翻,沒好氣地說道:“以後只洗你們男人的,別碰兩個閨女的。雖然只是外衣,但是被人看見了始終不好。”
更何況其中有個閨女還不是他親生的。村裡那些長舌婦嚼起舌根來,地底下的白骨都能被他們氣活了。她可不想別人拿那些腌臢話來羞辱她閨女。
“好嘛!”唐大富沒得到表揚,還被批評了,有些失落。
李桃花淡淡地說道:“洗得的確乾淨。我還是第一次見男人洗衣服,在這點你還是比村裡的男人強多了,看來姑奶奶的眼光還是不錯的。”
秦徽音親眼看見唐大富那如死潭的眼睛裡重新煥發著光芒。前一刻還如霜打的茄子,眨眼間恢復活力,又變得精神抖擻。
秦徽音:“……”
她娘是懂得拿捏男人的。
“傻愣著做什麼?”李桃花單手叉腰,嬌嗔道,“還不晾起來,等著我來晾?”
“馬上就晾。”唐大富抱著木盆一瘸一拐地前往晾衣服的地方。
唐家姐弟:“……”
看見這場面,他們的心情格外複雜。一方面看見有人降服了與村裡大多數男人一樣平庸又帶著大男子主義的爹,他們是有點幸災樂禍的。另一方面又覺得他願意對剛娶不久的女人這樣獻殷勤,卻沒有想過為他們家幾姊妹做點什麼,他們這些親生骨肉還不如一個外來的女人,又覺得悲涼和挫敗。
秦徽音提著剛買的紙往唐逸塵的房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