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道銘樂意與否,自己返回北疆已經成為定局。尉遲衝返回雍都不僅僅是為了表明態度,更是要親眼觀察大雍目前的政局。只有親眼所見才能做出正確的判斷。他轉向宗唐道:“李沉舟已經答應老夫,會放過柳玉城。”
“真的?”尉遲聘婷驚喜更甚。這下所有人都能看出她對柳玉城的感情絕非一般了。
尉遲衝點了點頭,向胡小天道:“老夫有幾句話想單獨跟你說。”
宗唐和尉遲聘婷知趣地退了出去,工棚內只剩下胡小天和尉遲衝兩人,胡小天恭敬道:“岳父大人請講。”
尉遲衝嘆了口氣道:“你的心思老夫明白,可老夫的心思你明不明白?”
“晚輩洗耳恭聽!”
尉遲衝道:“老夫這一生做事只求無愧於心,然而過了大半輩子。至今方才發現,原來我什麼都沒有做好,在大康眼中我已經被打上叛將的烙印,在大雍我也不是一個忠臣,此次前來雍都面見皇上。皇上對我寄予厚望,希望我能夠護衛聖駕,掃除奸佞,重振大雍,老夫卻不敢答應。”
胡小天點了點頭,尉遲衝沒有答應薛道銘的要求乃是明智之舉,如果他同意站在薛道銘的立場上,那麼必然成為李沉舟的敵人,李沉舟絕不會容留這樣一個強敵活在人間。
尉遲衝道:“剛剛李沉舟過來找我,意在試探我的立場選擇,老夫怎麼說你應該可以猜得到。”
胡小天道:“識時務者為俊傑,岳父乃是顧全大局之人,無論做出怎樣的決定,小婿都支援您。”
尉遲衝苦笑道:“我非俊傑,也不是什麼顧全大局的人物,老夫心中想著的只是保全自己,保全自己的親人和朋友,道義上我應該選擇與他抗衡,可是我若是做出那樣的選擇,只怕我再也沒有返回北疆的機會,我若不回北疆,北疆必然軍心渙散,就算可以擋得住��說慕�ィ�曳澆�勘厝凰鶚Р抑亍!�
胡小天道:“朝堂之爭只不過是小事,無論誰當皇帝都不重要,大雍並非薛家的大雍,大康也非龍家的大康,中原的土地不屬於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真正的主人乃是在這片土地上繁衍生息的千萬百姓,岳父做出這樣的選擇就是大局之選,如果沒有您率軍擋住��說奶�錚�鷀蕩笥海�土��鮒性�陌儺斬薊嵩庥穌交鶩纜盡!�
尉遲沖淡然笑道:“聽你這麼一說,老夫心中稍稍好過了一些。李沉舟對我禮遇也只是權宜之計,他真正的用意是想北疆防線穩固,也只有這樣他才能騰出手來鞏固大雍國內的權力,從這一點上來說,老夫豈不是成了他的幫兇,百年之後,老夫又有何顏面去面對我的義母和先帝?”雖然已經明確了心中的選擇,可尉遲衝的內心中仍然飽受煎熬。
胡小天道:“大帥無需想得太多,做好眼前事,做好分內事。”
尉遲衝點了點頭道:“老夫已近花甲之年,距離大限已不久遠,是忠是奸死後任人評說,小天,你既然稱我一聲岳父,我就認了你這個女婿,老夫這一生中最珍視的就是我的兩個女兒,勝男如今已經脫離險境,她做事識大體知進退,現在又有你在她身邊,老夫已經沒什麼可操心的了,至於聘婷……”尉遲衝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
“聘婷性情直爽單純,一直在老夫庇佑下長大,根本不懂得人世艱辛,老夫此去北疆,不方便帶她同去,更不能將她留在雍都,所有人都知道她是我的軟肋,若是想害我,必然先從她下手。”尉遲衝深邃的雙目中蒙上一層深深的憂色。
胡小天已經明白,尉遲衝顯然是要將尉遲聘婷託付給自己。
尉遲衝道:“她和柳玉城也算互有好感,柳先生生前曾經多次流露出想跟我結親家的意思,可是我一直都捨不得這個女兒,所以沒有應承下來,如今柳先生已經仙逝,老夫準備幫他完成這個心願。李沉舟答應我會放了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