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路過時,西郡的官道幾乎成一條死路,而今怎會有這麼多……健康的流民聚來?”
是了,那些尚未染疫,逃出家園的健康流民……竟又都回來了?
簡直……就像被人為驅使一般。
萬翼放下車簾,隔絕車外那連綿不絕的視線。
……這一次的西郡之行,怕是沒那麼簡單。
一行人到達西郡的知州府衙後,或許是瘟疫橫行的緣故,衙門靜悄悄的,沒有一絲人影。
沿途的街道,早已失了昔日的繁華,流民們一群群聚集在街道兩旁,無聲的看著衣飾華貴的三人,宛如一場奇異的默劇。
空氣中有股刺鼻的藥草味,花應然只皺鼻聞了聞,道,“難不成我走後,那摳門的知州又請了別的醫師?”
祁見鈺道,“此前你曾經來過?既然如此,為什麼不在當時就施藥,控制住瘟疫蔓延?”也不至於讓西郡幾乎變成一座死城。
花神醫嘖了一聲,“在下自然願施藥,但這知州太摳門,不過區區百兩,竟左右搪塞,不日還派兵封鎖訊息,只說奉了上級的意思,不得在正月內洩漏災異,驚擾新帝。”
萬翼思及那時尉遲遲曾隱晦提及此事,只是那時候的他並不知道,大水過後,西郡竟又接連爆發了瘟疫。
這戶部尚書此番派人封鎖訊息,瘟疫爆發一個月內未有任何援助補救,任由瘟疫在郡內大肆蔓延……
此過,非是革職所能抵了。
濟王橫豎就是看這花神醫不順眼,“知州不允,難道你不會私下義診賑災?懸壺濟世、醫者父母心,這不是應該的。”
“在下尚未婚配,哪來那麼多子女?”花應然斜睨了濟王一眼,“誰告訴你醫者就必須要父母心,還兼備樂善好施來著?即便是親兄弟,診金一文錢也都不許少!”
濟王:“……”
萬翼:“……”
——花神醫,有沒有人建議你更適合跳槽到錢莊?
衙門沒人,三人只好又一路尋到了知州宅邸。
這一看,卻是驚歎了。
眼前這官邸門前被密密麻麻的兵馬圍得水洩不通,萬翼懷疑整個西郡的兵力,都在這了。
而我們的濟王殿下在這片戒備森嚴的刀劍下面不改色,徑自將此行新帝賜下的令牌丟給門衛,驕橫無比地道,“叫你們知州出來見我。立刻,馬上——”
萬翼許久未見濟王殿下這般姿態,姑且看他葫蘆裡賣得是什麼藥。
一盞茶功夫,便見那知州官帽傾斜,官袍反穿,連滾帶爬的一路衝出來,沒等正門完全開啟,便撲通一聲跪地,邊跪邊嚎道,“下官叩見濟王,有失遠迎,請濟王殿下恕罪呀——”
此言一出,周遭原本正刀戈相對的眾兵嘩啦啦同時跪下,浩浩蕩蕩地齊聲道,“還請濟王殿下恕罪——”
濟王殿下滿意的一抿嘴,袖子一甩,當先入府了。
一路舟車勞頓,三人先舒舒服服地沐浴更衣,待飽餐一頓後,劉知州方怯怯來通傳求見。
祁見鈺在此期間命他傳信回京,告知太后,他已順利到達西郡。只是提及何時請醫師控制疫情,為何廣招人馬護衛府邸?劉知州皆支支吾吾,閃爍其詞。
萬翼心中的不詳感越發強烈。
入府第一夜,他在屋內輾轉了半宿之後,披散著頭髮,起身開窗,“……影一,你還在嗎?”
從他床底驀地探出一顆頭來,“公子!我在這裡!”
“……”
萬翼默默的關窗,未點燈,在黑暗中低聲道,“帶我去劉知州房內,我要……親自確認一件事。”
影一道,“公子,太危險了。還是讓屬下暗中潛伏查探……”
萬翼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