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流產手術很簡單,你不用太擔心。”
貝曉路毫無退路似的跟著護士走了進去,而溫惟竣則再也無法強忍著悲痛。他竟然親手扼殺了他的孩子。
他跑出醫院,來到外面,靠在牆上,不顧來往行人的眼光,放聲痛哭了起來。
而跟著護士進手術室的貝曉路,躺上了手街臺上,護士一個口令她一個動作,當護士先做完消毒程式後,醫生穿著綠色手術袍、雙手帶好手套走進來。
他問著護土,“都準備好了嗎?”
“都準備好了。”護士站在一旁點了點頭。
醫生笑笑的對她說:“放輕鬆,等一下我會先幫你麻醉,你一點都不會感覺到疼痛,很快就好了,你不用擔心。”
就在醫生對護士點頭,準備開始麻醉的前一秒鐘,貝曉路慌忙的跳下手術檯。
“怎麼了?”醫生問。
“對不起,我不要拿掉孩子了。”孩子雖然還沒成形,可卻早已經是有了生命,最重要的是,這是她的孩子呀!
她舍不掉、拋不了呀!
“你確定嗎?”醫生聽到她不拿了,也鬆了口氣,隱藏在口罩後的嘴笑了。
“對不起、對不起。”
貝曉路去換下了衣服,衝出手術室,卻看不到溫惟竣的人,又開始慌了起來,隨便抓住一名護士就問:“對不起,請問你有沒有看到剛剛在這裡等的先生?”
“你可以到外面找看看,通常等待的人都會到外面抽根菸,舒緩緊張憂慮的心情。”
她來不及道謝,衝出了醫院,很快的就看見蹲在外頭,將臉埋進膝蓋上,肩膀不斷抽搐的人。
他哭了!
她差點做了會讓她後悔一輩子,也傷害她最愛的人一輩子的蠢事!
“惟竣!”
溫惟竣一聽見這溫柔的聲音,猛然驚慌的抬起頭,站起來。“曉路,你——”
“惟竣,對不起,請你原諒我,對不起。”她也哭了。
“孩子……沒了。”一個生命就這麼沒了?快得讓他不知該如何面對?
原以為他可以下在乎,因為他愛她,孩子現在不生,以後還可以生,但他錯了,這絕非是愛的表現。
因為他們之間,至此烙下了一個永遠不可能抹滅的傷疤,這個疤將永遠存在兩人的心裡。
貝曉路搖搖頭,哭著說不出話來。
溫惟竣不再說話了,溫柔的替她差掉眼淚。“你才剛動完手術,別再哭了,我先載你回家休息。”他扶著她要走。
貝曉路卻拉住他。
“怎麼了呢?”
“惟竣,我逃了。”
溫惟竣還處在剛失去親骨肉的悲傷中,對於她這句我逃了,一時之間意會不過來。
“我沒將孩子拿掉,他還在我的肚子裡。”她的手不由自主的撫摸著平坦的小腹,臉上散發著母性慈愛的笑容。
溫惟竣終於懂了,他高興得不管這是在人來人往的騎樓下,他高興的將她緊緊的抱住,又捧著她的臉又親又吻。
最後兩人再度緊緊擁抱在一起,淚水雙雙狂熱奔流。
這不再是傷心的淚水,是喜悅的眼淚,如珍珠般珍貴的眼淚。
貝曉路的肚子愈大,情緒愈是不穩定,常常動不動、沒來由的就哭了起來。
溫惟竣很能體諒她的心情,凡事都儘量順著她,假日就常帶她出去走走,知道她最喜歡他大哥那個玫瑰花溫室,只要一有人要上臺北,總會請家裡的人帶一大束的淡橘色玫瑰花送給她,那一天她的心情就會很好。
時間過得很快,又到了歲末寒冬之際,再過一個多月,農曆年又到了。
他們結婚八個月了,曉路的預產期也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