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漢家的做菜極具水準,一大碗燉菜,又鹹又香,就著饅頭吃,開胃下飯。
巧的是,昨天晚上祁廣給隋寧遠做的也是燉菜,當時他還沾沾自喜,覺得自己做出的東西有了些進步,今天跟周老漢家的一對比,才知道差距真是不小。
同樣就是茄子土豆乾豆角這些東西,怎的人家做的就是唇齒留香,土豆又面又糯,茄子爛糊入味,豆角鹹香梗口,而他做出來的,不過是白菜豆腐加鹽粒子,一鍋亂燉。
周老漢家的給每個人發了碗筷,又回身端上來一個大盆,裡面摞起來十幾個黃米麵窩頭,蒸得飽滿鬆軟。
“吃吧吃吧,多吃些。”周老漢家的圍裙擦著手,坐在丈夫身邊,“這黃米麵發得多,不夠還有。”
周老漢一口旱菸還沒抽完,用煙桿指了指,對祁廣道:“吃吧,恩公。”
“多謝。”祁廣不好推辭,拿了筷子,又接過周老漢家遞過來的窩頭,一口燉菜一口窩頭這麼就著吃,一口又一口,吃了還想吃。
祁廣吃飯時有一股牛勁兒,悶聲埋頭,進得極香,這模樣放誰看了都歡喜,周老漢家的看自己這手藝這麼受歡迎,眼睛笑得眯起。
“哎呀,真是十幾歲的大小夥子,倒像是餓了三天似的,慢點吃。”
周壽捧著碗,自來熟搭了胳膊在祁廣肩膀上,笑道:“怎麼樣壯士,我就說我孃的手藝好,我跟你說,等到年關時候我娘做燉肉,那才叫個絕,香味順著煙囪飄出去,整個村兒都流口水眼饞呢。”
周老漢家的笑得合不攏嘴:“你這孩子。”
周老漢抽完了旱菸,自己拿了個窩頭,對祁廣道:“恩公,你若是不嫌棄,以後午間就同我們家一起吃,我讓老婆子再多給備一些。”
“回東家,俺當然不嫌棄。”祁廣忙道,“阿婆手藝獨絕,還能讓俺吃飽飯,俺怎麼會嫌棄,只是之前算工錢的時候沒有說管俺的伙食,需不需要重新定?”
“不必不必。”周老漢哈哈大笑,“恩公不是那佔便宜的人,老漢我也不是那摳搜的人,八兩銀子照例給你,飯我們東家管了,你們兄弟倆相依為命不容易,就當我們家幫襯了。”
祁廣悶聲道謝,周老漢這話說得令他心暖,滿腔感激之情,卻苦於說不出口,只默默在心中打定主意,以後幹活要更勤快才是。
“壯士,還沒問過你叫什麼名字呢?”周壽問他。
“俺。”祁廣頓了好一會兒,“叫俺阿廣吧。”
他特意隱去姓氏,怕身份暴露,令人生疑。
“阿廣。”周壽笑了笑,“記住了,以後咱們倆搭班,有個人說話,也親近些。”
“好。”祁廣瞧他一眼,見周壽笑得沒心沒肺,感慨隋寧遠看人真是準。
周壽倒是個值得深交的。
林翠蓮來鬧了這麼一番,隋寧遠本就身體不適,心情鬱悶,這下更是煩悶,急火攻心,只覺得胸口燒得疼。
但日子還得過,強撐著身子起來,也懶得燒火熱飯,就著早上祁廣給他制的涼粥,隨意喝了一口,便背上柴火朝著陽城縣去賣。
陽城縣人來人往,隋寧遠一開始擺攤的地方被人佔了,他只好隨意找了個地方坐下,今天也不管價格了,一共就剩下五捆柴火,全都賣了了事。
每捆定價就二十文,又是精品柴火,因此很快被搶購一空。
臨走時在市場上轉了轉,隋寧遠想起前幾日祁廣對他說過,要弄菜圃,需要鋤頭,鏟子,還需要簸箕,這些家裡面都沒有,而且緊著要用。
祁廣有了活計做,一月收入不菲,他們倆終於不用過一文錢一文錢算計的日子了,這錢也可以放心大膽的花一花。
隋寧遠又去了一趟鐵匠鋪,和上次買柴刀和鐵釘的是同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