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中,冷漠些的人更能在這樣殘酷的遊戲之中如魚得水——”
“亂世?現如今的天下如何算得上亂世?”
顧雲曦猛然回頭,在她斜後方的湖邊小樓二樓窗欞旁側,此刻正站著一個玉冠白衣的男子,男子眉眼細長,唇瓣淡無血色,面色微白,身形略微消瘦,一看便知大抵是患著什麼病在身,此刻一雙眸子犀利的落在顧雲曦的身上,似乎是在責問。
顧雲曦眉眼一動,她沒有想到會在這裡遇到什麼人,更何況,她不知道柳宅之中有什麼年輕男子,不知想到了什麼,顧雲曦眉心一緊,看著樓上男子的眸光便帶上了幾分幽深,論理依顧雲曦的身份本可以直接回避,可她卻沒有,她嘴角一揚脆生生道,“閣下難道以為這天下乃是盛世不成?”
樓上的男子有幾分意外女子的不避不退,隨即眼底閃過一絲激賞,他搖搖頭,“比之三百年前或許比不上,可是在我眼中卻也不是太壞,各國長治久安不過是君王們各憑本事罷了,可若說當下為亂世,只怕是妄想發動戰亂之人找了藉口。”
顧雲曦一笑,“亂世才興兵道,閣下所說不錯,不過小女子想問閣下,三百年前為何中原盛世鼎盛?”
樓上的男子眉頭一正,“自然是景帝聖明。”
顧雲曦點點頭,“不錯,彼時景帝聖明,御下河清海晏,諸侯國心悅臣服,可是自從帝國沒落之後,諸侯國紛紛割據,各自為政,攻伐相謀,天下從一個主人變作了七個,仁厚的君主治下寬泛,百姓欣欣向榮稅負寬鬆,卻讓國事衰微軍隊懶惰,嚴苛的君主治下多行酷吏,軍隊強盛百姓卻怨聲載道,中庸的君主偏安一隅不思進取,貪婪的君主卻發動戰火殘殺異族,閣下以為,這般下去,這亂世之爭是來得遲還是來得早,別的不必說,只說那有野心的君王,若有朝一日侵略到了你的國家,閣下是準備讓手無縛雞之力的婦人去打仗呢還是準備自己以身殉國?”
閣樓上的男子眉頭一皺,似乎無言以對,又似乎一股子的反駁一言卻說不出來,顧雲曦看的嘴角一勾,“閣下反對兵道戰亂自然是仁厚之舉,可是所謂不破不立,仁厚用在盛世乃是天下萬民之福祉,可若是用在現如今,便是助紂為虐了!”
樓上的男子似乎是在沉思,良久,男子對著下方的顧雲曦一拱手,“柳小姐之言有些道理,可在下還是堅持認為,非到萬不得已,輕易動用兵伐者實在是對萬民生靈不公平,上位者只看得到自己的光芒,卻忽視了萬民的願望,這樣的君主何談愛民。”
顧雲曦聽得一愣,卻是沒想到這人將自己當做了柳如是,她嘴角一勾正待搖頭,忽然有一道冷清的聲音傳了來——
“她不是柳小姐。”
顧雲曦一愣轉過頭去,竟然見万俟宸一身墨袍領著慕言站在不遠處,顧雲曦有幾分意外,不知道他們來了好久了,在万俟宸的身後,一身湖水綠的宮裝衣裙的柳如是正挨著他站著,從顧雲曦的方向看過去,他們二人正如畫中走出來的人一般,直晃得顧雲曦眯了眼。
“還不過來。”
万俟宸的聲音沒有感情,顧雲曦要說的話已經說完,也不再看那閣樓上的男子,撩起裙子向著万俟宸的方向走去,万俟宸眸光掃了那閣樓上一直注視著顧雲曦的男子一眼,衣袂飄飛的轉身走向了醉荷院。
顧雲曦對著面色沉寂的柳如是點點頭,跟著万俟宸的腳步追了上去,柳如是站在原地怔愣良久,眸子裡似乎有風濤怒卷,良久,她微微苦笑一聲,長嘆一口氣照著來路返回,“我去父親院裡,你們找人侍候好梁太子殿下,萬不可出岔子。”
身邊的侍從趕忙應下,柳如是的腳步沉重的向著自己父親的院子而去。
“上位者只看得到自己的光芒,卻忽視了萬民的願望,這句話說得好!”
一路無話,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