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三郎從來也不是脾氣溫和之人。可他對自己向來與眾不同,溫和有禮。
他少見地對自己動了怒,眼中是壓制不住的怒氣。
“三郎,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明白。”徐瑤夜身子不自覺地往後退了半步,聲音隱隱顫抖,卻還是故作柔弱。
下一刻,她的手腕被男人拽住,顧家三郎把她往自己的方向扯,力道不算輕。
“從前我就是被你這解語花般溫柔明媚的模樣騙了,才會信你愛我,今日我算是看透你了。”
“你做了什麼,要我說嗎?”
“你說。”徐瑤夜仰頭,視線被顧家三郎生硬的側臉佔據。
她眼眶含淚,通紅如一隻兔子。
又氣又惱,被他抓住的手腕不斷用力,想要掙脫。
徐瑤夜輕撩了撩眼皮,裝作絕望的樣子笑了起來,“我見了慈安寺裡多了那麼多官兵,生怕你出了什麼事,緊張地連午膳都不曾用。”
“可我萬萬想不到,我把你放在心上,你卻是這麼看我的。”
她緊緊咬著下唇,裝出一副受盡委屈的模樣,心裡卻越發不安起來。
從前顧家三郎最是吃這一套,根本無需她流下眼淚,他便立刻繳械投降。
可今日,他好像不同了。
顧家三郎神色冷靜,薄唇抿成一條直線,手上越發用力,將女人緊緊扣在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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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冷冷開口,不再繞圈子,“除了你,根本無人知道我在。”
“可我為什麼要這麼做?若是我心思歹毒,就想要你的性命,你第一次闖進侯府之中,我大可袖手旁觀,任由護衛將你抓走。”
“何必用盡心思偷偷把你帶出去,還找了大夫為你治傷。窩藏朝廷欽犯,我為何要背上這樣的罪名?”
徐瑤夜字字珠璣,一句一句反駁著,看著顧家三郎的神色隱隱間已有些動搖。
她適時停下,任由眼淚大顆大顆地落下來,“若不是我心中有你,你也知我是堂堂徐府嫡女,為何要冒如此大的風險……”
“你休要再騙我了。”顧家三郎重重地搖了搖頭,若我在侯府被抓,旁人便會知道你我之間的事。”
“可我在慈安寺裡被抓,你這位侯府夫人便能把自己撇清。”
“汴京第一才女,我說得可有道理?”
顧家三郎看著徐瑤夜臉上的血色逐漸褪去,面色蒼白地看向自己,一臉地不可置信。
他心口一陣抽緊。
徐瑤夜沒想到顧家三郎一旦不受感情矇蔽,便會如此耳聰目明。
此刻她心底瞭然,打感情牌或許沒有用了。
如今她眼前的,已不是那個滿心滿眼都是自己的少年郎。
她分明從顧家三郎的眸中看出一絲動搖,可他卻掙開了自己的手。
“情意?”
顧家三郎冷笑了一聲,“我死裡逃生,好不容易才能見到你,可你總能尋到種種藉口不與我同房。若是你對我當真有情意,為何會如此?”
說到這兒,顧家三郎面含怒氣,神色陰鬱,一把攥住徐瑤夜,將她狠狠地揉進懷裡,“既然你要這般對我,那我們便一起死了好了,誰也別想獨活著。”
他恨。
此生他唯一一次對一個女子動情,明知她是裴長意定下婚約的妻子,也打算立下戰功,請旨奪妻。
戰場上他命懸一線,撐著最後一口氣,也要回來再見她一面。
可他最愛的這個女人,卻出賣了他。
他不甘心。
徐瑤夜此刻怕極了,她從未見過顧家三郎這個模樣。
也是,這一刻她信,他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