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二爺更多一些。
瓜子臉櫻桃嘴,眉心間的花鈿勾出底下一雙黑眸,這世間的靈動彷彿都裝在了裡頭,靡麗的嫁衣如在美玉上鑲嵌了一道華光。
刻在她身上的明豔,看得見的在流動。
本就是個美人坯子,被老夫人嬌養多年,滿身福氣浸透了骨子裡,舉手投足都帶著嬌貴。
這番望過來,饒是曹姑姑看了,也覺得自己彷彿造了天大的孽,忙上前柔聲安撫,“老夫人看人一向很準,今兒寧願揹負罵名,也要將這門親事給二娘子爭取來,娘子就安心待嫁,可別辜負了老夫人的一片苦心,旁的東西,老夫人也拿不出來。”回頭將身後僕婦叫上前,“往後晴姑姑就跟著二娘子了。”
晴姑姑也是老夫人身邊的老人,看著溫殊色長大,有她跟著,老夫人才放心。
先前大公子和大娘子已經見過面,溫家突然換人,還是有幾分風險,但只要拜了堂,生米煮成熟飯,謝家的人只能接受。
就怕中途出了岔子,不好收場。
知道指望祖母改主意,是不可能了,溫殊色認命,開始交代,“我屋裡那梨木櫃裡還有幾盒龍涎和濃梅香丸,你拿給祖母,她喜歡自個兒制香,我全都留給了她。”
其他的
上回不該賣的都賣了,平時也沒個存貨,還真沒啥了。
搜腸刮肚一陣,想了起來,“車上有我在莊子裡摘的幾框新鮮櫻桃,還沒來得及給她呢,嬤嬤記著,別壞了。”
曹姑姑心口有些發酸,“娘子放心。”
溫殊色不再說話。
先前沒有任何預兆,親事突然降臨在自己頭上,說嫁就嫁,只剩下了茫然和恐慌。
漸漸冷靜下來,意識到自個兒當真要嫁人了,似乎才回過神,開始有了新娘子出嫁前該有的忐忑和戀戀不捨。
母親在她最需要依賴的年歲撒手人寰,祖母見她哭著要娘,夜裡便一直摟著她,給她講故事。
人前祖母一臉肅然,府邸上下無人不怵她,只有對著她時,才會笑容滿面。
兒時,大伯母和幾個堂哥有事不敢對祖母開口,常借她來用,祖母心裡雖知道,但沒有一回不給她
漲面兒。
事後祖母同曹姑姑說,“她能把我當成了炫耀的資本,是我該高興。”
她便是在這樣的縱容之下長大,意外地沒長成祖母希望的模樣,反倒養出了一身誰也不服的倔勁兒。
每回見到祖母被氣得不能言語時,她都暗自發誓,一定要把身上的毛病都改了。
可做起來實屬太難。
祖母向來疼她如命,她怎會不知道祖母的苦心,寧願壞了自己幾十年堆砌起來的慈母名聲,也要讓她嫁個好郎君。
這回,她斷不能再讓她生氣。
她嫁。
縷縷酸楚如同一道弦扯住她心口,越理越亂,不知道自己該去想哪樣,又該做哪兒,呆呆地看著不斷流走的時光,終於沒有坐住,忽然起身,提起裙襬便朝著老夫人院子裡衝去。
身後曹姑姑和眾人齊齊反應過來,忙追上,“娘子”
溫殊色充耳不聞,鳳冠上細碎的流蘇珠子晃盪在她眼前,碰出“叮鈴鈴”的響聲,她雙手提著裙襬,腳步如風。
身後一串人跟著。
正院外寂靜的長廊,再次傳來動靜聲,先前敞開的直欞門扇已緊緊閉上,屋子裡沒有半點燈火,唯有漸漸亮開的青色天光。
溫殊色的腳步停在了門前。
曹姑姑追上,輕聲勸道,“時辰緊迫,娘子還是回吧,老夫人歇下前,特意交代過娘子不必過來”
話音剛落,溫殊色往後退了兩步,膝蓋筆直地跪在門檻外,提起聲音道,“祖母,孫女兒來給你跪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