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方眾人臉色黯然,顯然烈兒所言非虛。
鳳鳴愕然。
怪不得東凡王宮裡侍衛數量驟減,而突襲軍務議廳這般容易得手。看來東凡王宮已經成為瘟疫肆虐的地獄。
烈兒大聲代替他們答道:“東凡不遵神靈囑咐,處處與鳴王作對,結果惹來彌天大禍。三日前開始,瘟疫從各軍營中蔓延,不但士兵們染病即死,活活折損東凡大半兵力,而且連一向自認為得到神靈愛護的貴族將領們也不能倖免。我看他們的高階將領現在一大半已經身染重病躺在床上,另一半到都城外躲避瘟疫,只剩下幾個在這裡支撐大局。”
他不過昏迷了七天,有什麼病毒這般可怕,能在七天裡嚴重創傷龐大的軍方?
容恬反常地沉默。
兵不刃血以豆勝。
鳳鳴筋疲力盡地站起來,心頭疑問重重,問道:“軍令司大人和蒼顏將軍哪裡去了?”
鳳鳴思索片刻,身軀猛震,看向容恬。
軍方眾人臉色齊變。軍家世代掌握東凡軍權,已是軍方所有人心目中不可侵犯的神聖所在,要讓容恬等當著他們的面侮辱了軍亭,那即使將容恬等千刀萬剮又有何用?
容恬明白他的意思,微微點頭,表示他猜對了。轉身面向東凡眾兵,朗聲問:“鹿丹國師何在?”
烈兒冷冷道:“真好笑。你們乖乖恭送我們出宮,我們就留你們十三軍佐一個全屍,不然,先奸後殺,讓我們這些兄弟臨死前享受一下。”他向來口無遮攔,一眼看出軍亭是女孩,當然不肯輕易放過奚落對方的機會。
“鹿丹在此。”鹿丹早下了馬,排眾而出,雖剛剛經歷過一場血戰,卻無驚色,仍閒淡自若,風華傾倒世人,來到容恬面前兩丈處站定,打量英氣勃勃的容恬一番,幽幽嘆道:“西雷王真是英雄蓋世,不僅用詐死計害鹿丹算計錯誤,還殺進東凡王宮,讓東方整個軍方系統膽戰心驚。”
第五軍軍佐在廝殺中已經斷了一條手臂,左臉也捱了一刀,血流了一身。他排開眾人,走前隔著雙方留下的空白地凝視容恬,沉聲道:“你們已到絕境,放了十三軍佐,留你們一個全屍。”看來他是在場的最高階別的東凡將領。
容恬冷笑道:“國師也夠厲害,從我手裡騙走鳳鳴,這次又設下毒計逼我入宮現身。我露了什麼破綻?你是什麼時候知道我未死的?”
鳳鳴極目遠眺,“咦”了一聲。發生這麼大的事,居然看不見軍青和蒼顏的身影,難道容恬突襲軍務議廳的時候把他們給殺了?
鳳鳴吃了一驚,瞪眼看著鹿丹。
情勢陷入沉滯的膠著。
鹿丹睿智的眸子輕轉,笑道:“沒有任何破綻。說起來真教鹿丹不得不佩服鳴王與西雷王,鹿丹派出多人日夜監視鳴王的一舉一動,不曾看出一絲他與西雷王確實有聯絡的痕跡。唉,如果有破綻,鹿丹何必到今日才設下此計?鹿丹只是憑藉自己的直覺和內心的不安猜疑罷了。可嘆,若早一日猜到此事,情況便不會象現在這樣。”
刀劍仍在手,每個人的神經都緊繃著。容恬人馬在內,東方軍方人馬在中,鹿丹的白盔人馬在外。
“難怪我莫名其妙又昏迷不醒七天。”鳳鳴恍然大悟:“國師故計重施,容恬若沒死,一定會忍不住到我身邊。”露出愧色。
只有被燃著的枯樹,發出烈烈聲。
要不是為他,以容恬的才智,怎會中鹿丹的毒計陷進如今的絕境?
所有視線集中在那石柱下方,方才殺聲震天的東凡王宮忽然死寂一片。
優美的唇逸出一絲無奈的苦笑,鹿丹深深看入鳳鳴眼中,輕嘆道:“鳴王不要怪我。其實西雷王何嘗不知道這是計呢?但這種情況下,有的人卻是明知道會中計也要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