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倒不是這個意思。”晏文欽鄭重其事地跪下,“微臣代替天牧國叩謝夫人救國之恩。”
顧以微平靜地扶起他,“不用謝我,晏丞相可得將天牧國的雪域地圖準備好。”
晏文欽劍眉微動,“待皇上清醒之時,微臣定然將地圖交到夫人手上。”
顧以微看著他,想起衛子琪說的話,心中不忍他再如此牽掛著自己,勸道“襄王有夢,神女無心。晏丞相不如早日了斷了情絲?”
晏文欽一怔,用平靜掩飾著思愁,“痴心難付,既已付了痴心,微臣終身不悔。”
屋子裡靜默下來,顧以微不知怎的,偷偷瞥了蕭啟瑞一眼,見他熟睡著,才又開了口,“你以後要多提防著貞貴妃。”
“夫人何出此言?”
“她是仙主的人,她給皇上制的那些白色粉末根本不是普通的藥粉,而是罌粟花粉!”
晏文欽記得,顧以微曾告訴過他罌粟花有毒,會使人產生幻覺。
“不瞞夫人,皇上曾說貞貴妃是漁玄的轉世,若真是如此,她不可能是仙主的人。”且不說七年前漁玄與皇上一起抵抗仙主,這三年來,她對皇上的那份心意晏文欽還是認可的。
“不知道晏丞相可還記得“玲瓏”?”顧以微嗤笑,漁玄的演技倒是不錯,連晏文欽都被騙了。
聽到“玲瓏”二字,晏文欽猛然抬起頭,玲瓏,他怎麼會不記得……
“玲瓏是微臣的親妹妹。”想起往事,晏文欽悲慟不已,若非他執意將玲瓏送入天御國後宮,她也不會身死異鄉,母親更不會因此受了打擊失了神智。
“是漁玄出賣了蕭啟瑞,是她帶著仙主的殺手殺死了玲瓏。”顧以微悵然,看似美好的感情裡竟是這般骯髒齷齪。
顧以微將她在天御國中看到的一切悉數告知晏文欽,那平時內斂沉靜的晏文欽此刻卻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一行熱淚奔湧而出。
“是我不好,不該讓她去當奸細。”
如此,倒讓顧以微尷尬不已,幸好雪狼感知到晏文欽的悲傷情緒,忍著心間的疼,站起來蹭著他的小腿。
晏文欽很快恢復了過來,“微臣定然不會放過貞貴妃。”
顧以微笑了笑,“她肚子裡的孩子大概並不是皇上的。單是這一條罪名就足以讓她永世不得翻身。”
晏文欽愣住,不經意地抬頭,看到她眼中深藏的恨意。
“三年前的那場火,也是她與瑞頤的傑作。”顧以微說,若非如此,自己也不會再慌亂中失去一個孩子。
如今,瑞頤死了,漁玄卻還好好的逍遙的活在世上,讓她怎麼對得起那死去的孩子?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已靜靜地把心思磨礪成一把寒銳的青霜劍,終有一天要刺進那些儈子手的胸膛。
“夫人且寬心,待皇上醒來,新仇舊恨都逃不了。”晏文欽安慰道。
她卻更加沉鬱,種種所有,其實真正的儈子手只有一個,便是蕭啟瑞的母后——那為籌帷幄,幾乎掌控了三國所有秘密的仙主。
可連三國都扳不倒的女人,她又能拿她怎麼樣呢?
沉默片刻後,晏文欽帶著雪狼離開甘泉宮,顧以微回到榻邊,蕭啟瑞高燒不退,情況仍然不樂觀,菲兒送來了退燒的湯藥,即便喂她喝了幾服,仍沒有消退的跡象。
待到月亮如水時,遠處無數宮院的明熾燈盞灼灼亮起,與夜空中的滿穹繁星互為輝映,後宮裡所有的宮殿樓宇彷佛都被籠上了一層不真實的華靡氤氳。因著這氤氳的模糊,所處的環境暫時被含糊掉了,顧以微總會念起三年前和他獨處的時光,那樣寧謐,是她在浮世裡再也得不到的歡欣。
再摸一摸他的額頭,還是燙得很,不得已,她只好又像昨夜那樣,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