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王戚楓湄正在黯然嘆息,就聽見一個篤定的聲音說道:“這不是凌皖嗎?”
“你認錯人了吧,天下相似之人何其多,凌皖怎麼可能會是神域公主?”另一個人回答。
“可是……”那人還想爭辯,再看一眼,終是沒有了下文。
其實,剛見到皖秋公主的第一眼,戚楓湄也覺得特別親切、熟悉。只是他嗤笑一下後否定了這種想法,凌皖是公主?不可能。
偶然間聽到這麼一句,竟然有人跟他出現了相似的感覺嗎?那會不會真的不是巧合?。
著力細究,心底若隱若現的朦朧似乎也淡去了一點,心裡的莫名,瞬間就找到了那麼一絲著力的地方,抓住四散奔走的意識尾巴。
似乎兩人都有一絲始終穿插的神采,在她的周身散發著瑩瑩光芒,將她籠罩。
會不會……
以前從未聽說過神域公主曾犯錯被貶,況且出現在妖族的凌皖,除卻本心質樸外並沒有什麼值得稱道的氣質。
一身風塵,淪落如斯,天涯海角無歸處,倒是真的。
若真的是公主,她又怎麼會出現在妖族的地盤,以那樣一副尊容。
不管是打扮,還是氣質,此時的公主都不會讓人聯想到那個平淡無奇的女孩。
皖秋公主是千金之軀,眾星捧月,而凌皖卻是天涯孤草,隨處可棲。
那人的眉眼總是微彎向上,帶著令人如沐春風的暖意,而此人,確是分明的的凌厲、威嚴。
她們,終究只是有著相似容貌,境遇卻完全不同的兩個人吧。
戚白楓自嘲著:世上或許真的存在另一個和自己相似卻永遠不會相逢的人,與自己有截然相反的性格,過著自己從不敢想的生活。
妖王之所以認識凌皖,是因為她在蛇王玄策叛亂之時,救了他,更憑一己之力拯救無數妖族性命。
那日的她,瀟灑從容的穿梭於萬千廝殺的人海中,似輕盈的白雪翩飛花叢,身不佔血、從容不迫。
千鈞一髮的時刻,那個凌空而下,不顧自己,轉身護在他身前的弱小身影,似乎比高山還要雄偉,比河流還要包容,用鋼筋鐵骨般的脊樑,撐住她不畏強敵,以身相護之意。
現在想來,他的心還在突突跳動,他依然熱血沸騰。
他的心早已在那一刻被那個雪白的精靈給俘虜,逃無可逃,亦從未想過要逃。
他對那個人是打心底的佩服、感激,他曾暗暗發誓,有朝一日,若能再見,赴湯蹈火,只需她一句話,足矣。
可是,他也知道,他沒有這樣的機會,她的實力,已經強大到不需要自己的保護,就能很好的遊走於天地間。
不過,沒有希望,他依然渴望……
人生境遇,最怕的不是有什麼東西拼命束縛住你,因為外部的力量只要你不斷努力,有朝一日總能掙脫束縛。
怕的是,這個束縛由心而生、以心為壤。
一旦冒芽,兀自生長,要麼開出花,要麼全毀滅,才能重歸平靜。
自己甘願畫地為牢,不願離開,自己把自己定在原處,無法可解,無人可入。
此時的戚楓湄,就是那個自己畫了籠子,還沾沾自喜、自願陷落的傻子。
陷入回憶、陷入痴迷的戚楓湄像是失了靈魂般,眼睛有神地盯著玧烴,卻沒有半點反應。
就連旁人跟他說話、敬酒,他也置若罔聞、一概不回。
他的旁邊,一個約莫十歲的小姑娘,正在用力搖晃著著他的手肘,也未曾將他喚醒。
直到,一聲震天巨響,好不容易抓住的思緒消失無蹤,他才恍然回神。
當他凝神細看時,阿柒還在晃著他的衣袖,公主已經回到了主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