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清晏沒有直接去餘府。
她去了龔家。
餘正德下朝後,也被龔明誠以幫忙給龔縉請老師為由,請去了龔家。
見到衛清晏,餘正德便直接道,“李側妃活著的事,陛下早已知曉,他要我們把大皇子和大公主找回來,否則,便要了我女兒的命。”
皇后死訊傳來,他驚得雙腿發軟。
他在官場多年,尋常百姓看不懂的事,他看得懂,皇上雖是以謀害皇嗣的罪名將皇后打入冷宮。
但皇后的死,算是變相在黃沙嶺一事上,給了百姓一個交代,劉荷死了,皇后死了,民憤漸漸平息。
若非衛清晏的點撥,如今黃沙嶺的幕後真兇就會是他。
輕易被皇后和謝家算計的他,在皇帝眼中就是無用之人,皇帝不會為了對抗謝家而護著他這樣一個無能之人。
那麼此刻傳出死訊的就是他了。
所以,即便如今只能效忠皇上,對衛清晏他也沒打算隱瞞。
“皇帝竟然知道?”
這在衛清晏意料之外,皇帝竟能允許自己的女人假死離開,還容忍她與別的男子生下孩子,多年隱而不發。
餘正德愁眉苦臉,“李書意四處跑,往日都是她隔一段時間來信給我報平安,我實在不知她如今去了哪裡。”
李書意是李側妃的閨名。
這幾日餘正德惶惶不安,怕皇上找他問話,怕皇上等不及,拿他女兒開刀。
更怕李書意回京,會出什麼事。
他的話再次讓衛清晏訝異,“她在外面做什麼?當初又為何要離京?”
李書意一個官宦之家出來的閨閣小姐,身後既無孃家依靠,又無功夫傍身,想要在外行走很是不易,可她卻出去了。
“說是行商,具體做什麼我也不知道。”
餘正德頗有些咬牙切齒道,“當初她生下女兒沒兩年,就說不甘在我餘家後院蹉跎歲月,要出去看看。
我只當她是想出去散散心,看看風景,便允了,誰想她一去不回,除了偶有書信,再沒回過家。”
家這個字,讓衛清晏明白了餘正德對李書意的感情。
他沒將她當成尋常妾室。
怪不得,他會那般疼愛李書意的女兒。
“你們此後沒再見過?”衛清晏心中狐疑。
餘正德道,“見過兩回,一回是我有事下江南,她找上了我。
一回,是我女兒十歲那年,她來信說思念女兒,讓我帶著女兒下江南,偷偷見了孩子一面。”
“餘大人就沒想過她為何不回京?”
“想過。”餘正德神情複雜,“我也問過,但她只說,京城像個鳥籠子,困得她喘不上氣,不如在外頭來得自在。
我知道她在撒謊,入東宮前,我們便有情意,出東宮後在府裡的那些年,我看得出來她是歡喜的。
突然要走,大抵是擔心自己假死的事,被人發現連累了餘家。”
若只是為假死之事逃離,那為何先前卻在餘府幾年?
衛清晏直覺事情並非那麼簡單,“不瞞餘大人,我與皇帝目的相同,今日來,也是為著讓李書意回京。”
不等餘正德開口,她又道,“李書意定期來信,卻不給你回信的地址,可見其實她一直關注著府中情況,所以才無須你去信告知。
一個惦記孩子和家的人,怎可能會因著自由不願回家,其中定是有她不能回的原因。
但這樣躲著並不是最好的辦法,想來餘大人也不忍,將來她年邁還一人流落在外。
且她牽扯進當年的那樁事裡,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帝真要找她,她是逃不掉的,餘大人不如早些將人叫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