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很吃驚,彷佛從地獄之中復生,過去的十年就像是一場惡夢,離他愈來愈遠,他已經滿足到不想問她為何不回來找他、不想知道她十年間發生了什麼事,他只要確定她還活著,確定他的未來裡,非君會活著霸佔住他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一席之地,那對他來說,才是眼下最重要的。
但,他總覺得她有事在瞞他,而且是一件連他都會感到震驚的事。
只要她不離開他,她不說,他不會主動去問,只是他老是捉摸不定她的心態,讓他時時刻刻都恐懼她再度消失。
她對他,總是若即若離?為什麼?
因為她有難言之隱?
還是,因為她……對他的情意已不如往昔?
說是立刻否決了後者,不如說他連想都不敢想。見她跟那叫小鵬的孩子送粥給角落裡的姑娘喝,他隱約感覺到往日剛強的非君多了幾分柔情、幾分心軟,與他這十年來的變化自是完全不同……
十年來,他了解到金錢除了換不回非君的命外,是無所不能的,而要得到一樣東西,除了金錢外,手段更要無所不用其極,就算是踩著旁人的命,他也不再覺得有何不對。
是啊,他怎麼忘了?這十年來,金錢與手段,正是他擅用的。
又見沈非君寵溺地抹去沈小鵬嘴角的渣,他突然覺得這小鬼看起來極為清秀,長大之後必是貌俊青年……明知自己心頭的想法很可笑,但自己不正是十五歲之時遇上非君,進而彼此相戀的嗎?
這小鬼再個五年,非君也不過三十左右吧?
他心裡氣惱,故意往後狼狽地退了幾步,撞上木牆。
沈非君立刻轉身,瞧見他虛弱地垂著身子,驚喘了一聲,趕緊奔過來扶住他。
“你怎麼啦?”剛才不是瞧見他還好好的?
“我……好像有點頭疼……不過不礙事的,你去照顧他們吧。”他勉強擠出一個可憐兮兮的笑容,果然見她馬上面露憐惜。
“你被打得這麼慘,自然會不舒服,是我輕忽了。”她扶著他走到桌前坐下。
莫遙生原要抗議自己沒那麼不經打,但見她主動親近,他豈會蠢到放棄這機會?對著眯眼望自己的沈小鵬冷冷一笑後,他無力地抹去自己額上的汗。
“我想我休息一陣就好……”他將桌上肉粥推向她,輕聲說道:“我吃不下,你多吃點吧。”
“那可怎麼行?”沈非君不以為然,端起碗來。“你多少要吃點,來,我餵你,等吃完了,你休息,我來保護你們。”
一個男人要女人保護是有點丟臉,莫遙生心裡苦笑,但卻有些甜蜜地吃下她一口一口喂的稀粥,只盼時間停在這一刻。
他的視線落在她的臉上。其實她的變化不大,聲音未變、臉也未變,最多隻是隨著年紀,變得比較成熟。所以在大雲樓上,一聽魂牽夢縈的聲音響起,哪怕是在多不合理的地方,他仍認得出來;甚至,他敢說,就算他半聾了、就算她只說了一個字,只要他聽見了,他絕對不會忘了藏在心底十年的聲音。
“你一點也沒變。”他喃喃道。
沈非君微微一笑:“我變老了。”
“我不也老了嗎?”他的非君何時會計較這些了?
“我倆隨處一站,任誰也會說咱們像姐弟。”
“以前,你並不介意的。”
“十幾歲的時候哪會想這麼多?以為自己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去完成想做的事,結果一生中最美麗的時刻卻像一場惡夢,到頭來,見到鏡中的自己已有老態,而當年想做的事一件也沒完成……”
莫遙生聽她說得唏噓,心裡微微發麻。
是啊,她自幼跟著她那娘娘腔師父學武,一學學了十幾年,聽了她師父加油添醋闖蕩江湖的故事又仗著自已一身好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