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菸抽完了,再也沒有任何的理由繼續過門不入,這才進了謝宅,一路輕手輕腳地進了主宅,上了二樓。
天光微曦,樹影搖曳,萬籟俱寂,男人推開臥室的門走進去。
臥室內半明半暗,天光從窗戶裡滲透,一切都是他剛走時的模樣。
謝驚蟄走到床前,半跪下來,看著睡得不是很安穩的瀾雪,不知道她夢到了什麼,眼角淚痕未乾,眼角的紅色小痣被染上一絲的傷情。
男人伸手,輕輕地替她擦去眼角的淚痕,俯身在她唇上落下剋制的一吻,青色的鬍渣扎到對方柔嫩的下巴,立刻驚得往回一縮,就見躺在床上的人已經醒了。
瀾雪近來夜不能寐,一點動靜都能驚醒,察覺到有人時,便撞見一雙深如夜色的眼眸,男人比離家之時要黑一些,雙眼銳利如狼,俊美的面容還有幾道未痊癒的傷痕,周身都是從戰場上帶來的冷冽煞氣。
瀾雪被他的氣息刺的身子微顫,感覺他身上煞氣太重,連困擾她許久的噩夢都被嚇退。兩人有一瞬間的沉默,直到迦葉低低地哼了一聲,眉尖一皺。
男人連忙俯下身子,單腿跪在床前,握住她擱在被子外的小手,低沉暗啞地問道:“嚇到你了?”
瀾雪搖了搖頭,低低地說道:“剛才寶寶踢了我一腳。”
謝驚蟄這才看向她的肚子,想碰又不敢碰,見慣槍林彈雨,將生死置之度外的男人有些無措地問道:“寶寶踢你會疼嗎,該怎麼做?”
好想將小東西揪出去打一頓。
瀾雪掙扎著起身,手不小心碰到他的下巴,被他的鬍渣紮了一下,酥酥的,不自覺地說道:“不疼,就是有些慌。”
她半靠在床榻之上,小臉柔嫩白皙,五官明媚,長髮散落,少見的乖巧。
謝驚蟄半年多來悽風苦雨的心,突然之間就安定了下來,微微俯身,將她輕輕地抱住,低沉地說道:“別慌,我回來了。”
男人身上沉穩、安定人心的氣息將她籠罩,瀾雪低低地嘆氣,半年多來,漸冷的心被他這樣一抱,竟然稍稍暖了一些,大約是真的很愛這樣正直卻又木訥的男人,至少他冷落她是去保家衛國,做的是這世間最高尚的職業。
他只要表現出些許的柔情,她就忍不住想要靠近他,想從他身上汲取滿滿的安全感。
畢竟她在這世上,最親的人只有他跟奶奶了。
瀾雪醒了便不再睡了,靠在床榻上,看著謝驚蟄進進出出地去沐浴收拾。
男人洗個澡,換了乾淨的睡衣,就連鬍子都刮的乾乾淨淨,唯獨臉上的傷痕比較清晰,破壞了整理的美感,卻更顯出幾分的男人味來。
“臉怎麼了?”瀾雪本是要讀詩歌的,安胎這些日子,做的都是凝神靜氣的事兒,不是讀詩就是聽音樂,或者練字,看書時間最多,看累了就睡,此時見謝驚蟄回來,便有些看不進去了。
男人將她枕邊的許多書籍都收拾整齊,低沉地說道:“子彈擦傷的,不礙事。就是醜了點。”
瀾雪勾唇微微一笑,他就算滿臉的傷痕,那身氣勢以及出生入死附帶的男子氣概也讓他跟醜字沾不到半點邊。
“知道自己長得醜,還不算無藥可救。”她輕聲笑道,“我長得好看就好。”
謝驚蟄見她這般俏皮的模樣,好似兩人之前的那些爭執都沒有發生過一般,頓時心裡一鬆,竟然有些不敢置信的歡喜,將手裡的書籍整齊地排列好,放置一邊,便不太捨得挪步子。
他一向嘴笨,原本想問她這半年多過得好嗎,可沉默了一下,只笨拙地說道:“預產期就在下個月,怎麼還住在家裡?”
“預產期還早,家裡比醫院清淨,住的也舒服些。”瀾雪不太喜歡醫院的味道,即使作為少將家屬,她的產房一早就準備好了,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