枚清晰的蹄印,朝著大樹的方向。
刑部的桂淳亦跟著俯身看了看那些蹄印,用手丈量。
“這應該不是馬,是驢。而且驢不大。”
幾人再分散找尋,又在附近土壤較松處找到了幾枚與那些蹄印相似的淺印,朝向相反的方向。
張屏半跪在地上,定定盯著這幾枚蹄印。
桂淳道:“這些蹄印兒應就是昨天或今天上午踏上的,卑職大膽揣測,差不多就是兇手的座騎了。那麼兇手就不是用車,而是騎著這頭驢,帶著死者跟挖坑的鐵鍬到了這裡。然後,他在一個地方下了驢,很可能就是前邊那塊大石頭,石頭旁的草芽都被啃禿了。兇手把驢拴住石頭上,帶著死者到樹下,殺害了死者。再掃去了附近的蹄印和腳印,騎驢離開。”
燕修道:“那麼案犯不止帶了鐵鍬,還帶了掃帚,一頭驢上,倒是載了不少東西。”
張屏仍定定地望著蹄印。
桂淳又道:“我們侍郎大人有句教誨,卑職覺得太好了。侍郎大人說,這世上的案犯,有許多種,有一些,犯了事,嚇得不行,還有一些,自以為自己特別機智,案子做得尤其妙。就得大人這樣的神斷來告訴他們,其實他們的漏洞有多麼多,錯得有多離譜。”
張屏盯著地面,喃喃:“是,漏洞太多,錯得離譜。”
這幾枚蹄印上無其他足跡覆蓋,朝向大樹的較深,是因為當時背上負重多,返回時少了一個人,就淺到幾不可見,再加上糞便判斷,應是兇手留下的。
且,根據步距大小估計,這頭驢,並不高大。
如此一頭驢,負重有限。
死者身量中等,驢背上應還有挖坑及清理現場的工具。
那麼,驢背上,頂多能再馱一個瘦小的人。
可張屏詢問過裘真的外貌。
裘真是一條身長八尺的偉壯漢子。
張屏起身追逐蹄印的來處,追了約一刻鐘左右,前方出現了一條小路。
張屏越過路,到對面再找尋,沒有痕跡。
豐樂縣的衙役不敢落後,趴在道路上尋找,桂淳搖搖頭:“兄臺,別找了。你看這各種蹄印軲轆印兒,這種人來人往的道路,追查足跡是查不了了。”
張屏站到小路中央,向兩側眺望。
小路向南應是官道方向,往北蜿蜒探入一抹樹林。
張屏自衙役手中接過馬韁,翻身上馬。
得知龔尚書暫會留在京城,蘭珏便立刻帶蘭徽動身返回豐樂縣。
李p在一處驛亭便服相送,既恰當地表示恭敬,又無有使人議論蘭珏因私驚動官府之嫌。言辭態度也是極其恭謹合體。
連蘭徽都對九和戀戀不捨:“爹爹,兒覺得這裡甚好。”不大想回去繼續聽浪無名吹牛。
蘭珏心嘆,爹也覺得這裡好,想與你在這裡清靜賞春。然皇命難違啊。
不知是否被情緒所染,過了九和縣境,悠然的暖風似都頓時空寡了起來。
那位姓謝的縣丞做知縣時著實是喜歡規矩,左右田畝方方正正,道路筆直,樹木也都整整齊齊棍子一般直插天空。全然不似九和那邊的自然意趣。
但沿途倒是有迎候供奉。
明晃晃的一個四方棚子搭在官道邊,幾個縣衙禮房的小吏帶著些衙役候在棚內,恭敬行禮,奉上飲食。盤碟杯壺卻也豐盛。
蘭珏在車中吩咐管事傳話並給些賞錢:“十分有勞,令本部院心甚不安。”
管事討好向蘭珏道:“張大人身為大人的門生,孝敬大人著實盡心。”
蘭珏只淡淡道:“太過鋪張。”內心曰,張屏正在跟王硯馮邰挖土,能想到本部院才怪。這迎奉應也是那位姓謝的小縣丞安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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